阮棠突然发现他一点都没有了解过姜昱，连他什么时候进的九题都不知道。

“棠棠，你……你别激动。”姜昱慌了的很。

“姜昱，你走的那半年，是不是又背着我干什么了？你什么都不对我说，监视了我大半年，姜昱，我该不该原谅你？”

阮棠鼻子有点酸。

“我什么都没有干，我就呆在京城。”

“棠棠，我没有骗你，我没有监视，就是怕你不开心，怕你哭，所以我就在后面安排了人。”

姜昱尽可能的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阮棠。

“你别哭，你别哭。”姜昱吓得手不知道要握着方向盘，还是要抽出一张纸巾给她擦泪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你在后面监视我感觉怎么样？”

“你让人带走阮驰域没有对我说，后来我问的你才对我说，姜昱，我就那么不值信任吗？”

“你知不知道？因为阮驰域失踪了，所以唐穆年发病提前了，那个时候你不是监视我吗？他们没有对你说吗？”

“你是不是觉得你可以完成所有的事情？你告诉我，你那半年什么都没有做，你说你那半年有多少次是陪着孟昭希？”

说着说着阮棠就流出了眼泪。

姜昱紧抿着嘴唇，哑着声音，“对不起，我不该擅作主张，没有对你说一声，我忘了考虑你的感受了。”

阮棠不说话，眼尾是染了一层红。

又过了将近两个小时，他们到达了山城。

唐穆年住的是山城第一人民医院，配的是最先进的设备。

她心里不禁泛出了一阵冷笑。

姜昱在前，她在后，一前一后的走向了电梯。

到达唐穆年病房的时候，阮驰域是真的跪在了病房门口。

“啧，真恶心。”阮棠从电梯里出来看到的都是这一幅画面。

跪在地上的人听到了声音，抬头动了一下，“棠棠。”

“阮先生，何必呢？”阮棠笑着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说。

“看也看过了，人也知道活不了多久了，你也有你自己的生活，就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你不在的时候，她不照样也是好好的吗？”

阮棠说的话一句比一句狠，这真的在过去20年里，他所做所为阮棠还能忍住脾气用这几个字来形容。

“你母亲的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能因为是我的出生没多久，你母亲病了，后来就是她死了，你就来说是我克死的。”

阮棠眸子里寒冰是愈来愈重。

“阮驰域，你不要再在这里装成样子来骗我了，你骗她的次数，不用我数了吧，你能骗她一辈子，也算她活该吧，没你不能活。”

“可我不是你的谁？”

“你上次入狱带了没多久就出来，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吗？唐家还能看在她的面子上把你捞出来，你做出来的是什么？你又以为你是谁？”

“你活着就是过来恶心他了，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你走不走？”

阮棠真的是一分一秒都看不了他。

“阮先生，从此以后你就是一个人，你有母亲，你有父亲，你没有妻子，没有女儿。”阮棠说完这么多话，转头就去了唐穆年的病房。

姜昱就站在她的左后方。

“你站在外面让他走，不要跟着我过来，我有话要对我母亲说。”阮棠停顿一下脚步。

姜昱没有说话，阮棠也没等姜昱说话，直接迈开大步，推开了门进去了。

骄傲如唐穆年，出身高贵，没想到有一天将来会是在这个地方……插着呼吸机，真是是造化弄人。

头上包裹着纱布，原来齐肩的头发，现在变成了短发。

她记得儿时母亲的头发是齐腰的，又软又香。

阮棠总是趴在她的背上，闻着她的头发，咿呀呀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说要留成她这样的头发。

后来再大一点，她也开始留了长发，天天梳头发，母亲教的方法梳头，又软又香。

唐穆年写的一手好字，所以她经常去应聘书法班，也画的一手好画，也经常去画画。

但是现在他的手上面布满了各种仪器，也扎了好多针头。

估计醒来也不能握着她最喜欢的画笔。

“母亲。”阮棠声音有一点哽咽，但她极力忍住不哭。

一小步一小步的走上前，这样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她走出了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母亲。”阮棠在她的床边唤了一声又一声。

阮棠记得既然小的时候，唐穆年就希望阮棠可以学一个声乐，因为阮棠的声音特别好听，希望有一天她可以听到阮棠给她唱歌。

“你不是想听我的声音吗？你不是说要我唱歌给你听吗？我现在唱歌给你听，你醒来好不好？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醒来，行不行？”

说完阮棠伏在她的床边，握着她的另一只没有扎着针头的手。

“母亲，你不要丢下我，你知道吗？阮驰域今天来了，是姜昱把他带来的，就是那个高高的瘦瘦的男生，你不是说他长的特别好看吗？带他过来的。”

“母亲，你倒是说话啊。”让他心里面急躁，就握着她的手在那里摇。

“我还有好多话要对你说，你不要听了吗？你不想听我唱歌了吗？我现在就给你唱，我唱完你就醒来，行不行？”

阮棠说完就开始唱，是她自己不知道从哪本书里面看到的一首歌谣。

“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棵草。”

“…………”

这首歌谣，到现在好像是被禁止了。

不过阮棠很有幸在它没有禁止之前学会，并会唱。

“我唱完了，那你先醒醒，你不是特别喜欢我在家里面哼唱着这首歌吗？你以前还夸我，我说唱歌很好听，就是以后不要唱这么悲伤的歌了，妈妈永远都在，不会不要棠棠的。”

阮棠握着她的手放在了额头上面，感受着他微弱的温度，还有微弱的心跳。

“母亲，你知不知道我想你啊。”

阮棠心如死灰，为什么没有奇迹发生为什么其他人都可以有奇迹发生，她身上都没有。

为什么她永远要比别人走的多，要经历的多。

阮棠一滴两滴泪，砸到唐穆年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