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一锭稀罕死不少人的银锭子在手,刚才朱达昌周身上下的很多别扭,也就在一瞬间的缓解了很多。
“小二,麻烦你个事。”
进门便是客,小二最是知道和气生财的道理,这样的小二,自然不会像那些等活儿的泥腿子们一般对待朱达昌,听得朱达昌有话,那小二便乐乐呵呵的跑到了朱达昌的身前。
“朱大掌柜光临小店,小的怎能受得了麻烦二字,有什么需要小的做的,朱大掌柜只管吩咐便是。”
“小二啊,麻烦你找人去居广居那边说一声,让他们给咱酒肆这边送五桌上好的席面儿过来,酒呢还是喝咱自己家的酒就好了。”
朱达昌这么一说,不仅小二的眼睛亮了,就连那些跟朱达昌阴阳怪气的泥腿子们,此时的眼睛都亮的冒光。
平日里的他们,哪有机会吃上一顿正儿八经的酒席,像朱达昌刚才叫的酒席,那是只有达官贵人豪绅富户才能享用得起的极品酒席,像酒肆这里边的所有人,估计一辈子都不一定会有这样的口福和机会。
“朱爷,这是为何,这...这五桌的酒席,最起码是需要十几两银子的,好像朱爷先前也没有提起过这事,小的也不知道朱爷这是请要哪些惬人(客人)。”
“小二你傻呀,哥哥我既然是在此请客,自然是请酒肆里与我朱某人熟识的各位乡党啦,朱某人可不是那种攀附权贵的小人。”
听到朱达昌这样说,大家的心里自然是十分的开心,不过即便是如此,这帮泥腿子也没有喜露于色。
这时候的他们,即便是馋水已经在自己的口腔里泛滥,却还是在努力的绷着,这时候的他们,还需要一个不算舍乞并且冠冕堂皇的理由。
这些整日劳作的泥腿子们,其实只是为了有一口饱饭果腹,可是数千年儒家思想的耳濡目染,让他们即便是在如此窘迫的情况下,也不想跌了自己的面子。
如果简略一些说的话,其实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这样的遇事风格,在某种程度上应该算是一种美德,可他们这样的行为,无形之中也让一些不知他们疾苦之人,间隙之间便有了一种虚伪做作的感觉。
然而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他们在做人这件事情上,唯一能够留给自己的尊严。
看着大家并没有领情,朱达昌便是从椅子上站起来的环视起了酒肆里的所有人,就在大家不知为何的躲闪着他的眼神的时候,朱达昌却是噗通一声的跪倒在地。
“各位乡党邻里,各位酒友新朋,
达昌因家中白事临门守孝在身,亲事已拜却不能进那洞房,本来此事只能是日后再提,可今时不同往日,达昌必须在明日离开古陶找那营生,没有办法,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于是达昌就请示了天人之后,冒孝道之大不韪的先行入了那洞房。
可是这种无奈之事达昌自己受了也就罢了,怎么还能迁嫌于各位乡党。
也就是因为此等原因,达昌没有照应各位的悄悄行了夫妻大礼。
今日达昌有此一举,只是为了弥补心中的愧疚,望各位乡党体谅达昌的一片苦心,达昌在此跪谢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其实朱达昌只要愿意使银子,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银子到位了的话,愿意和朱达昌赌一次命的人一定还是有的,朱达昌大可不必在众人面前跪下。
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一个家里还算是殷实的爷们儿,怎么能为了这些泥腿子其实很无所谓的在意,而用本来是只跪天地君亲师的大礼低贱自己呢?
可是朱达昌就是这样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