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父亲这些年不大理我,我曾委屈过。现在想想他有一百种理由不理我。”温玄从小便看着冷冰冰的穆振对其他子女好,却唯独不大理他。
“不关注也是一种保护。”御梦真人道,“我从你未出生就知道你在穆府,也知道你后来过的艰难可我从来没去探望过你。现在你已经长大,很多事可以知道了。”
不关注也是一种保护,温玄豁然开朗。
他揣着玉笛钻出马车,消失在树林里。
树林里阴凉,他停在一棵枯树桩上,慢慢坐下来,脚下是生机勃勃的草地,头顶是绿树成荫。周围散着树木特有的清香。
他又知道了一点关于当年的事,知道穆振对自己远离的真正用意。痛惜那些逝去的人,却又庆幸遇到了太多真心实意的人。
他的童年完全在阴郁里成长,可他从来没有忘记爱。曾经因为得不到父亲的赏识和关注,他拼过命,学习武艺,学习兵法,就是希望过年的时候,穆振在问大家学问的时候,他可以暂露头角,可是所有的孩子都被问过,都被夸过唯独他没有。
他就那样站在角落里看着大家兴高采烈地拿他给的压岁钱,而温玄的压岁钱却是管家统一派给的。
所有的人都可以姓穆,唯独他跟母亲姓温。
他抬头看着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撒下来,像一颗颗闪亮的宝石,刺的他眼泪都掉下来。
正愁绪满腹,忽然听见枝头有凄厉的鸟叫声,而这时不远处的草丛里有异响,他寻着声音找过去,看见一只刚出生的小黄鹂掉在草堆上,不远处是个倾覆的鸟窝,鸟蛋已碎,还有两只幼鸟摔死了。
温玄捧起那只存活小鸟,将它放在鸟窝里,提身上树,找了个坚固的树杈将鸟窝固定好。
他在树下观察了好一会,直到大鸟飞进鸟窝,他才离开。
走在回去的路上,温玄始终在想,若没有御梦大师的一番话,他一定会按照穆振的想法,默默无闻过一辈子,可是现在他觉得要改变,要为那些死去的人讨公道,就算不能讨回公道,也要让他们的灵魂得到安慰,身份可以重现天日。而不是一辈子都被打上谋反的标签,永世不得翻身。
他回头看了一眼碎一地的鸟蛋,暗下决心,生父已经走了倾巢之覆,穆府再也不能步他的后尘,他不想以后穆府的晚辈和他一样需要很多条人命垒砌一条生存之路,然后夹缝中过活。他要大家都走在阳光下,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回到自己的卧房,温玄有点累,昨夜一夜没睡。
进了浴室洗了个澡,穿着松垮垮的睡袍,打算好好睡一觉。
刚躺下,听见外面有脚步声,极轻,而且走走停停。
温玄身影一闪,躲在门后。今日他倒是要看看谁敢在他的眼皮下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