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花一草一木一世界,一曲一觞一琴一双人。
胡芳芷在朱棣处用完早膳,便径直走向胡惟庸处。
此时,胡惟庸正愁眉不展,唉声叹气,“你来做什么?”余光扫到了胡芳芷。
“父亲,可还生我的气?”
“哼!”胡惟庸冷哼一声。
胡芳芷见胡惟庸没有搭理她的意思,便走过去,俯身在他耳边喊道:“父亲?父亲?父亲?”
胡惟庸仍是低头看书,胡芳芷见着也无趣,索性直接坦明。
“父亲,为何不让芷儿嫁给燕王殿下?芷儿爱他!”
“嗬!爱?你懂什么是爱吗?”
“为何不懂?芷儿爱他,就要与他在一起,与他携手到老。”
胡惟庸听了不觉得好笑,“嗬!这就是你的爱吗?你又如何得知燕王殿下必定爱你呢?况且,他能保证一生只娶你一人吗?”
“自然!燕王殿下答应过我,这辈子只爱我一人,与我一人成亲!”
胡芳芷双眸中露出一股子的自信。这种自信是建立在一个爱你的人身上的。
胡惟庸深深地叹了口气,揉揉眉头,语气颇为无奈地说道:“你要嫁就嫁吧,反正我也管不了你了。”
胡惟庸又怎会真的同意胡芳芷嫁与朱棣呢?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毕竟,这婚期未定,一切皆有可能。
“父亲,能想开自然是好。这样芷儿也不用为难了。”
胡芳芷心中尚且纳罕,胡惟庸怎会这么容易便妥协呢?平时可不是这个样子。
“你与我说说是如何识得与燕王殿下和太孙殿下的?”
“这个嘛,说来话长······”
另一边,国真寺内,胡兰欣一脸虔诚地跪在佛祖面前,双手合十,紧闭双眸,心中不停地言语,“佛祖,若您真能显灵,就请听听信女的心声吧!”
“信女这一生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与心爱之人在一起。况且,信女已是个将死之人,别无所求,只求信女死后,他能把我忘记,忘得一干二净,就当我从来都没有来过这世上一般。希望他能没有遗憾的度过下辈子。”
“还有我那个正值总角之岁的孩子,我不求他这辈子能显达,只求他能平安快乐地度过这一生。”
“但愿,佛祖会满足我这小小的心愿。”
“将死之人来这寺庙都是为自己再求一命,少夫人却偏偏想着他人,难不成是对这俗世已然无望了吗?”空一大师从远处走来。
“方丈怎么知我心中所想?”
“不是我知,是天下人都知道你心中所想。答案就在你的脸上。”
胡兰欣缓缓起身,有气无力地说道:“脸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只觉一阵冰冷从指间划过。
“嗯嗯。本就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为何偏偏把“它”锁在心里呢?为何不找人倾诉?”
“有些事,还是自己承受比较好。”
“但愿如此吧。”空一大师无奈地看了看胡兰欣。“阿弥陀佛。”
话说,这胡芳芷从胡惟庸帐中刚一出来,便与朱允炆打了个照面。
“诶,你去哪啊?看见本小姐也不打声招呼。”
在一旁的玉生立即变了脸色,“大胆!怎么跟太孙殿下说话的!”
凭胡芳芷的性子,自然是直接怼了回去,“你才大胆呢?区区一个奴才,敢在我面前装大爷,你是活腻了吗?”
胡芳芷假装抬手向玉生扇去,朱允炆立即出臂挡在玉生前面,玉生吓得脸色都变了。
“哈哈哈······”胡芳芷收了手大笑道。“嗬!就这本事,还在我面前充大爷。”
“我这是与你家殿下熟络才以这般语气,一般人我本小姐还瞧不上呢?既然不喜欢,就算了。”
胡芳芷摆摆手,便要走,方要抬步,便被朱允炆一手抓住了手腕。
“等等。”
“做什么?”胡芳芷转身,视线盯着朱允炆的手不放。
“哦!无事!你真要嫁给皇叔吗?”
朱允炆自是感觉自己受到胡芳芷目光的灼烧,随即放了手。
“好笑?昨夜篝火盛宴,皇上不是已经下旨了吗?这有什么好问的?”
朱允炆视线半刻也离不开这胡芳芷,“那你就不怕皇叔日后再娶?毕竟,皇家之子,哪一个不是妻妾成群?”
胡芳芷笑了笑,“怎么和父亲说同样的话。唉,他燕王要是敢再娶,我就手刃那女子,娶一个我杀一个。”
“不过,你也不必担心。燕王自是会一生只娶我一人。”
“再说了,不嫁给燕王?难不成要嫁给你吗?你不也是皇家之子吗?若你将来登上王位,那可是后宫佳丽三千人啊!咦,想想就可怕。”
朱允炆心猛然地缩紧,微微颤了一下,“谁说我不能只娶一人?”
胡芳芷“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哎呦,看不出来你也这般的钟情啊!那这欧阳紫宸可幸福死了!”
“欧阳紫宸?你不阻拦了?”朱允炆心里划过一丝苦涩。
“阻拦也阻拦不了啊,我说了你就会听吗?再说了,感情的事本来就强求不来,你若喜欢她,就算是天王老子来,都不能将你们拆散。何况,我还不如天王老子呢。”
朱允炆没有说话。
“没准,你还能和你皇叔一同成亲呢。嘿嘿!到时候,你就可要叫我皇嫂了!哈哈哈!”
胡芳芷拍了拍朱允炆的肩膀,想想日后朱允炆要管她叫皇嫂,心里别提多么高兴了。
“走了!”
未等朱允炆反应过来,胡芳芷便抬步走了几里。
“这宰相之女,这般狂妄,倒也不像个大家闺秀。简直就是山大王!哼!”玉生抱怨道。
“殿下?殿下?”
朱允炆这才缓过神儿来,“嗯?怎么了?”
“哦,没事没事。还好娶宰相之女的是燕王殿下,要是殿下你,那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呢?这女子,可真是百年一遇啊,狂妄傲慢至极。”
“的确是百年一遇!”小声嘀咕道,嘴角扯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仿佛是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显然,朱允炆没有听全玉生的话。
木兰围猎还有两日便要结束,故而,现在这围猎场上下都忙得团团转。尤其是内务府,不仅要打点好回宫时所带之物,还要一些其他的琐事。
欧阳紫宸便趁机草拟一封信,偷偷地潜入胡芳芷的帐中,将此信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这下看你怎么办。”欧阳紫宸冷哼一声离开。
她前脚离开,后脚胡芳芷便回来,将案几上放着一封信,打开一看,上面写道:“今夜子时,行帐一见。有要事相告,切记,勿要惊动他人。”
下面署名正是朱允炆。
“奇怪?方才他直说不就行了吗?为何这般麻烦?还送来一封信。”胡芳芷挠挠头,不解道。
“嗯?子时?是有什么好事吗?莫不是他想开了?这样的话······四哥就可以······嗯嗯,看来还是有必要去一趟儿的。”
这行帐通常是堆放杂物之地,因此,并无多少人常去。
朱允炆从吕妃娘娘处回来后,亦是收到了一份信,信中内容与胡芳芷的一般无二。
“她找我何事?嗯?莫不是开窍了?”
朱允炆喜上眉梢,手握着信不肯撒手,在帐中蹦蹦跳跳。
“殿下,可有什么喜事吗?”帐外玉生听到里面嘈杂,时而传来笑声,便掀帘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