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埋怨本王吗?还是在说芷儿是红颜祸水?”
“属下不敢!”
“不敢?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就这样,二人僵持了许久。
朱棣也知在说什么都无用了,眼下是要坐上皇位,将来光明正大的娶胡芳芷,但他们二人之间还有可能吗?
“听说,父皇还再通缉芷儿?”
“是。”
“好!本王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暗影猛然抬头,向朱棣看去,“殿下是要?”
“寻个女尸,让她代替芷儿,至于你用什么法子,本王管不着。本王只想听到,三日后,父皇撤销通缉令。”
朱棣也知道胡芳芷现在定藏身在五台山上,不过,不知她的伤势如何,一想到这里朱棣的心,便揪了一下子。
“是。”暗影领命去办。
朝中自是有人知道胡芳芷也许就藏身在五台山上,但没人敢妄下结论。
毕竟,这五台山向来与这朝堂世俗之地无牵无扯,是个独立于一切之外的“桃花源”。
因此,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有人上山打扰这一清净之地的。
第二日,暗影果真让朱元璋撤回了通缉令。
暗影早些年间便与东瀛人有过交往,加之这几年与相川远藤合作,私相授受,牟取暴利,亦是结交了不少东瀛的奇人异士。
于是,便从一东瀛人手中得来一人皮面具,照着胡芳芷的模样所做,不得不说这人皮面具做的还真有那么几分相像,以致于他自己就差点相信,这就是胡芳芷了。
在一乱葬岗寻了一女尸,身材与胡芳芷相致,又把人皮面具覆在她的脸上,趁着夜深无人时,将她悄悄的带入宰相府中,又寻来一三尺长的白绫,伪装成胡芳芷自缢身亡。
又将禁卫军引到此处,让他们亲眼看见悬梁上有一女尸,此女尸就是胡芳芷。
朱允炆听到后,自然是不信,便一路寻了过去,直到看见冰冷的地上躺着与胡芳芷一样的相貌的女尸,恍若晴天霹雳,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
欧阳紫宸知道后,自是拍手叫好,笑得合不拢嘴,整日逗鸟听曲儿,实在是惬意无比。
“娘娘,她死了。”霓裳走来见四周无人,小声说道。
“真的死了?”吕妃娘娘半信半疑。
“嗯。”
“唉,倒也难为她了。希望来世她不要再爱上皇室中任何一人,也不要再投胎到官宦之家了。”吕妃娘娘颇有感触地说道。“你去给她少点纸钱吧!”
“是娘娘。”
霓裳前脚刚走,后脚朱允炆便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走了进来,只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母妃,她死了。她终究还是死了。”
“起来!你一个大明的皇子,怎能为一女子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吕妃娘娘厉声呵斥道。
“儿臣还未来得及告诉她,儿臣就是那枚玉佩的主人,还没告诉她,她是儿臣心仪之人。”
吕妃娘娘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深深地叹了口气,“唉,这个情字,当真如此的摧折人心啊!”
“木已成舟,无论你在做什么这都是不可挽回的事实。你也不必自责。若你没有去告发胡惟庸谋反,那今日死的就不是胡芳芷,而是你。”
“若你不是皇子,她也不是宰相之女,那你们之间也许会有另一种可能。可现在······”
朱允炆听到吕妃娘娘这般说,便也停了哭声,起身向外走去。
一步一步,看似苍劲有力的脚步,其实是千金之重的无奈与悲楚。
转角处的欧阳紫宸眼含热泪,紧紧地攥紧衣袖,看着朱允炆落寞的身影,心如刀绞。
显然,她是听到了方才朱允炆与吕妃娘娘所说的话。
“难怪,殿下大婚之日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没有与我圆房。原来都是你,胡芳芷,都是你!你都已经死了,还那么阴魂不散!”欧阳紫宸咬着牙,低声说道。
“你这个贱人,到底何时勾搭上殿下的!嗯?那枚玉佩?就是那日东坛桃林,我拾到的玉佩?竟是殿下的?那燕王殿下?”又转念一想,觉得此事甚有蹊跷。
“究竟是我骗了自己还是殿下骗了我?”
欧阳紫宸不禁地心头一抖,发觉此事越来越奇怪。
“哎呀,你慢点吃啊!又不是没有,一会儿师弟再给你烤一个乳鸭。”苏小童见胡芳芷狼吞虎咽的样子着实凄惨,心里竟有点心疼。
隐世卿看着胡芳芷吃得正香,一脸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发丝。
“真香啊!”胡芳芷吧啧吧啧嘴说道。
“师姐,你当真什么都记不得了?”苏小童试探道。
“嗯嗯。”
“那就好,那就好。”苏小童心中一喜。“平时都是你欺负我,正好趁你失忆的这段时间,让我好好地欺负欺负你。”
“笨蛋,你话可真多。”隐世卿嗔怪道,又弹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说罢三人便出了山洞。
苏小童走在最前面,见漫天星辰璀璨,指了指说道:“你们看,今夜好美啊!”
隐世卿扶着胡芳芷走在后面,“是啊,好美啊!师兄!”
“诶,有流星,快许愿!”苏小童喊道。
三人双手合十抱在胸前,低声私语。
“你们都许的是什么愿?”苏小童眨了眨眼睛问道。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胡芳芷弯了弯嘴角,又看向隐世卿。
“对!愿望说不来就不灵了。”隐世卿又一次含情脉脉地摸了摸胡芳芷的头。
一阵寒风拂面而来,掀起了佳人的头帘,亦是掀起了郎君的心波。
朱棣面色凝重,只穿了一身薄纱锦缎,负手而立地站在窗前,眼眸深邃如水,紧紧地盯着庭院外的昙花。
今夜的昙花开得也着实的惊艳,雪白的花瓣上,不知为何多了些晶莹的水珠,时而会有飞蝉驻足于此,也会有绿蛙仰头细看。
“你也和有一样可遇不可求吗?”朱棣看着那仰头细看昙花的绿蛙,不禁地感叹道。
“你说我们还有可能吗?”
“她会见我吗?”
“我与她的感情先在此告一段落吧!”
说罢,便转身向殿内走去。
从今日后,世间再没有宰相之女胡芳芷,只有一位名叫冷攸宁的女子。
那个仗义执言、心性乐观豁达、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终究被淹没在这个时代的洪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