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攸宁昏倒的几个时辰内,乌力罕一直在门外踱步,似乎在思量什么事情,满脸愁容,心头还微微作痛,直到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过街老鼠出街似的。
“什么人?”猛然回头,向山门外走去。
向四周狐疑地望了一圈儿,寂静无人,只有一阵寒风从面前吹过,吹得脸煞白刺骨。
“什么人?快出来!别逼本统领亲自动手!”
胡承坤想了想,早晚都要去,还不如现在去,“是我!”
“你是谁?”指着他问道。
“许久不见啊!蒙古的统领大人,乌力罕。”
乌力罕神色异常,冲到他面前说道:“你是如何识得本统领?”
“奴才乃宫里御膳房送膳的,自然识得统领大人。”
“送膳的?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奴才是来寻亲的。”胡承坤拿下头上,借着月色望了一眼乌力罕。
“寻亲?!这山上没你要找的人,赶紧走!”
“山中的冷攸宁,便是奴才同父异母的妹妹!名为胡芳芷!”
“什么?!”乌力罕紧紧地握住他手,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统领大人不妨让奴才,先进去瞧瞧芷儿。”
说罢,胡承坤便绕过他,径直地向屋里走去,见众人都俯在她床前,立即冲了过去。
“芷儿!芷儿!怎么样了?”伸出手指在她鼻子下探了探,才放下心。
“胡承坤?!”隐世卿抓住他的衣袖,试探性地问道。
“是我!”
“你不是······不是死了吗?”
“此事说来话长,先看看她!”
恰好此时,冷攸宁醒了过来,缓缓睁开眼睛,似信似疑地喊道:“四哥······四哥!”
“欸,我在这,四哥在这儿。”伸出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四哥哥!!!!!”一个起身,抱着胡承坤大哭道。
另一边的巴雅尔像是雾里看花似的,用胳膊肘轻轻地撞了一下苏小童,小声说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他,她,还有······可真给我整糊涂了!”
“嘘!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反正事到如今,也瞒不过了。”
一个时辰之后,所有的事情都真相大白了!
冷攸宁垂下头,突然,又阴森森地抬头,盯了乌力罕很久,想了想说道:“你娶我吗?”
“什么?!”众人一齐看向她,目瞪口呆地喊道。
“你再说什么?芷儿?”胡承坤扯着她衣袖问道。
“攸宁姐姐!你······”
“喂!冷攸宁,你说什么胡话呢?你疯了吧?”
乌力罕瞬间愣住,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话到嗓子口但又咽了回去。
“你!乌力罕!可愿娶我为妻!”冷攸宁清淡的语气毫不犹豫,双眸透出一丝丝坚定的神情。“嗬!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蒙古吗?统领大人?”
冷攸宁冷冷又轻蔑地摇了摇头,移开了视线。
突然,乌力罕一声沙哑说道:“娶!”
“阿兄!你真的要娶攸宁姐姐吗?”
“我娶!我娶你!”乌力罕清淡的语气,容不得任何人反驳。
“好!”冷攸宁应了一声。
“芷儿!你要做什么?你······你疯了吗?”胡承坤喊道。
“四哥!我要报仇!我要报仇!为父亲母亲报仇!为我们宰相府上下千口人报仇!我要亲手把那个人拉下皇位,让他亲眼目睹自己费尽心机得到的皇位被他人取代!”
“芷儿······”
“攸宁姐姐······你······”
“你当真下得去手?”隐世卿冷冷地问道。
“师兄,不信我?”
“嗬!不是不信,是怕这天下要大乱,到时候苦的还是百姓。”
“百姓?!那又如何?我就是要他死!我就是要血溅大明宫。”冷攸宁咬着牙狠狠地说道。
突然,五台山四周火光燃起,嘈杂的声音围在四周,其中一人喊道:“交出罪臣之女,冷攸宁!本将饶你们不死!否则,你们所有人都要替她陪葬!!!”
“师兄!我去看看。”苏小童方要出去就被隐世卿制止了。
“你回来!看来我们是被包围了。”
“这······”
“嗬嗬!”冷攸宁阴着脸笑道。“看来天助我也!”
“我们一同去蒙古如何?”又接着说道。
“蒙古?!!!”苏小童说道。
“事到如今,你们受我牵连,已经无路可走。所以,我们不妨一同去蒙古!”冷攸宁似经过深思熟虑后说道。
“好!”隐世卿拍案而起。
“那我们怎么出去啊?现在都被围得水泄不通!”苏小童起身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没了法子。
胡承坤突然说道:“我为诱饵!我去引开他们,你们趁机赶紧跑。”
“不行!这样四哥哥,你会没命的!”冷攸宁立即否了他。
“但若不这样做,我们谁也活不下去!与其我们都······倒不如牺牲我一人。芷儿!你听四哥哥的话,一定要为我胡氏满门报仇!”胡承坤握住她的手,双眸噙满了泪水。
“不可以······”
“你四哥哥我本就是个不健全的人了,也不想在苟活下去了。四哥哥有生之年看到你还活着,就值了,何况还有那个朱元璋狗皇帝给四哥哥我陪葬。”
话音未落就使了个眼色给隐世卿,拿走冷攸宁的外衫,披在身上,向山门外跑去。
隐世卿拼了命地拦住冷攸宁,说道:“他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芷儿!”
“不······不要!四哥哥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不能没有他,不能没有他······啊!求求你,求求你了。”
“你若还心念着他!你就带着他的心愿好好地活下去,为他报仇,为胡氏一族报仇啊!”隐世卿大喊道。
似乎是一语惊醒了梦中人,冷攸宁放弃了挣扎,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