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山比一山高，只有望不尽的山头，没有人烟。

她还小，不太挖得动土，每一锄头都要用全力，挖好坑，她已经出了一身汗，接着放好种子，每一坑放点晒干的牛粪，再一个个坑埋了。

天色还早，她把锄头藏起来，拿着镰刀逛了逛，进了草丛里。

她使劲往下草丛里钻，钻到最深处，终于看见了想要的东西——一种蕨类植物。

她割了很多，背着爬回路边。

当地人只知道这是一种蕨类植物，就只叫它蕨。

它外面有一层黑褐色硬皮，要把皮剥了，把里面的芯取出来晒干才能卖钱。

很麻烦，还容易划伤手，但是这年代，赚钱的法子少，蕨也有很多人愿意割着来卖。

她去不了太远，在附近割的都是人家挑剩下的，不要的。

顶着太阳，她剥了好久，站起身来，腿麻了，无奈，揉了好一会腿不麻了才背好东西回家。

晚上吃过饭后，她偷偷看了看今天被打的地方，都已经肿了，但是没有药，只能熬过去。

过去了几天，插秧。

她起早做饭，吃完饭，一家人去了田里。当然，除了海云。

田间有些来帮忙的人，她学着大人的模样将秧苗拔出来，一把把捆好，抛进田去，一会和他们一起插秧。

她是第一次插秧，尽管她仔细学着大人的方法去插，还是插得不好，比较她第一次插秧，又是个小孩，铁定不如大人插得好。

她有些紧张地偷偷抬头看了一眼于露，见于露正在检查她插的秧，赶紧低下头，不敢看她。

于露看着插得歪歪扭扭的秧苗，心里不满，瞪了一眼海清低着的头颅。

田里捉了些鱼和泥鳅，煮了大盆汤。这是一年里见荤腥的日子，大家伙都抢着吃，她人小，力气小身量小，被挤了出去，抢不到，好不容易挤着凑近了，只见着锅底都露了出来。

她只能自认倒霉，扒扒饭再倒点青菜汤在饭里就这么吃了。

才九岁的海清发现，日子好难过。

只是她不知道，以后的生活还会有更多的起伏。

晚上。

从田里一路走回来，海清遇见了一个人，同一个村子里的小伙子，文敬明，她觉得，他很好看。

黄昏时很多人干活回家，一群人走走笑笑，在黄昏的太阳下，天空飘着彩云。

算是一起回家吧。她偷偷看了那个人好几眼。

回到家，她没有多余的心思，抓紧时间做饭、喂猪。

因为，一会天黑了看不见，家里没钱，不能点灯。

于露和海谦在屋檐下坐着，扇着扇子在休息，海云还小，不会干活。

海清偷偷瞄一眼于露，抿了抿唇继续干活。

她今天本就一身疲惫，剁碎了那猪草喂了猪，浑身提不起力气，软绵绵的。

但是看见于露，她立马打起精神去做饭做菜了。

插秧种田是一年里难得的于露会下地的日子，但是，她觉得自己好累，所以回来会让海清做饭。

她往屋里看了一眼，听着屋里传来锅铲子传来的声音，没有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