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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鬼不敢向凌芸露出丝毫不驯之色,一脸卑微的应下,心中憋着的满腔怒火需要发泄,于是凌二悲剧了。
凌二是个恶棍,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在村里偷鸡摸狗抢水占地无便宜不占,村民碍于他跟城里的差役老爷认识,多忍气吞声不敢有怨言。虽然同样姓凌,但跟凌芸的父亲早已出了五服,却在凌家死得只剩凌芸后巴巴黏上来充近亲,自称是叔叔要收养凌芸,等凌家的水田划到他名下之后,不但不管凌芸的吃喝,还将凌家大部分东西搬回了自家,甚至打起了凌芸的主意。
可是这次,他踢上了铁板。
凌二一路连滚带爬的冲下山,摔了一跤,趴路边不动了,村民看到他是从撞邪的凌秀才家出来,嘴里又喊着有鬼,躲避都来不及谁也不敢靠近,直到他婆娘在家就等不到音讯出来找才发现,哭哭啼啼叫骂着将他拖回家,灌一碗酸醋弄醒。
当天,凌二家屋里尖叫声不绝,大叫鬼爷爷饶命的声音更是一声比一声响,前来要账的债主还当他们装疯卖傻想赖账,踹门进屋一看,迎面就一个碟子砸中脑袋,淋了满头满脸的菜汁,正要抽刀子发飙,却发现屋中飘着五花八门各种物什,角落里凌二夫妇好似被无形的绳子吊起来,屁滚尿流一身屎臭求饶不已。
“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飘忽不定的空洞声音响起,然后一团黑影凭空冒出,扭曲着凝结成人头,铜铃大的绿眼,没有鼻子,一张獠牙大口,喷出腥臭寒气。
那债主本吓傻了,此时被寒气刺激,打了个激灵醒来,入目正对上鬼头的大嘴,只觉得鬼气阴森,尸臭扑鼻而来,顿时喉中咕嘟,白眼一翻,直挺挺向后倒去,心里闪过最后的念头:有鬼啊!
鬼头化成木鬼,五指如树根般伸长,在债主身上缠了一圈,卷起几缕青烟,吸入腹中。
“真没用,明明是壮年活人,却精气枯竭,跟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朽一样!”
木鬼皱眉哼道,跟玄蕴一战,他损失浩大,急切的想吃几个活人补回来,但凌芸说不准弄死人,他就只能浅尝即止,这点精元生气,连给鬼当零嘴都不够,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如此三番,又在凌二与他家婆娘身上吸食了些补品,然后抛下昏死过去的三人,卷着东西,化作一股黑烟回家跟凌芸复命。
自从派出木鬼去吓人后,凌芸就一直静不下来,搬了张椅子到院中,将纸铺在上面,直接坐青石板上练画,耳朵竖起,眼神也不时往山下瞟。
玄蕴提醒过几次,见她依然故我,连扔掌心雷也没用,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再管。
靠山村在山窝窝里,大声喊一句话,回音全村都能听见,凌二家离凌芸家虽有两里多路,但直线距离才数百米,木鬼弄出来的动静,凌芸自然能听到大半,心下觉得很爽,默默对同样听见却不敢去看而面色惊惶跑回家紧闭门窗的村里人说声对不起,然后听着尖叫声做伴乐,嘴里哼着歌乐呵呵画素描,效率竟然比专心一志练习还高。
木鬼在凌家院子里住了几年,虽然最初两年担心露出行迹不敢冒头,但凌家有些什么东西,大概还是了解,卷回来的东西五花八门,有凌芸娘的压箱衣饰,包括被凌二婆娘穿到了身上的中衣肚兜都剥了下来,有凌芸爹的书籍纸笔,连放进了凌二家茅厕撕了大半的礼记都没放过,至于那些桌椅板凳瓶罐等,除了已经被卖掉的,全搜刮了来。
已经是午饭时间,凌芸申请下课得到玄蕴允许,抱着木鬼卷回来的一盘烧鸡啃着,清点赃物……不,是清点追回的遗失旧物。
“怎么差了很多,我记得娘死的第一天,被抬走的那张雕花架子床,在哪呢?”
木鬼说:“回禀主人,已被五两银子卖给了邻村的刘家,今晚必给主人拿回。”
凌芸点点头:“把东西都归位,这几件被穿过的衣服就用来当抹布,把家里清理一下。不过,在干这些之前,先给我说说经过。”吃饭时间没电视看,真是吃嘛都不香,退而求次,就用说书来佐餐吧。
烧鸡很香,没加配料的玉米馍馍味道也不错,梅干菜扣肉肉虽然有点腻,但梅干菜风味十足,听着木鬼干巴巴的说书,凌芸吃得津津有味,大度的没计较午饭跟点餐结果不一样。
木鬼没干过说书这个工作,跟流水账一般,将他几时做了什么,对方又什么反应干巴巴的说出来,见凌芸对别人倒霉的情节最关注,便着重解说凌二夫妇的丑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