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爹跟在柳雅身后，一边焦急的搓着手，一边道：“吃过药之后一炷香的功夫就吐了。我当时还以为他吐的是药汁，没想到是黄绿色的水。我还以为这是把苦胆给吐出来了呢。吐过之后就开始出虚汗，汗出透了才开始发烧的。” “吐过的东西在哪儿？给我拿来看。”柳雅丝毫不嫌弃的说道。 “这……”高老爹一脸的为难，然后指指外面道：“都打扫出去了，在房后的树下面呢。” 柳雅点点头，出了屋子就往房后走。高老爹还是亦步亦趋的跟着，紧张的给她指路道：“就是前面那棵树。当时他忍着没忍住，呕的时候用块帕子接住了。我就连帕子一起扔了。” 柳雅径直走过去，就看到树下果然扔着一块白色的帕子和一块抹布，抹布应该是打算之后就一起扔掉的。而白色帕子已经染成了黄绿色的，依然是散发着一股子腥味。那味道有点像是血，但颜色完全不对。 “雅儿，这是怎么回事？千澈他现在是在排毒还是对那副药不适应啊？要是看他这么折腾下去，我心里没底，空落落的害怕呀。”高老爹竟然像是个无措的孩子，一直追问着。 柳雅折了一根树枝，翻动了一下那块沾了呕吐物的帕子和抹布，然后问道：“他是空腹喝药的吧？” 高老爹道：“是啊，早上还没吃饭，我把药煎好了给他吃。他也说先吃药吧，不然吃过饭肚子胀，就喝不下这么一碗药汤了。” 柳雅叹了口气，道：“没事，确实是排毒反应。不过因为这服药对胃的刺激比较大，所以吃下去之后就吐了。如果他吃一点东西再吃药的话，反应应该就不会这么大了。” “真的？这么说，是我们弄错了，千澈他才这样的？”高老爹松了口气，但表情依然是紧张而自责的。 柳雅点点头道：“家里准备点馒头、糖包。每次吃药之前就算是不饿，也要稍微吃一点垫垫肚子。这样药物对胃的刺激小一点，就不会大量的呕吐了。但是恶心、腹痛的反应还会有的。他发烧也是排毒的一种，但是要记得补水，尤其是喝温水。” “好好，我都记下了。以后就好好的注意。”高老爹连忙点头，继而又关切的问道：“可是千澈现在这样可怎么是好？吐过之后就这样一直迷迷糊糊的，也叫不醒。” “让他睡吧，他体内的毒太厉害，要清除出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且过程会漫长又痛苦的。就好比是……换血、洗髓一样。”柳雅做了个大胆的比喻，但总算是让高老爹听懂了。 高老爹点点头道：“既然没事我就放心了。还好雅儿你来了，不然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没事，我应该来的，只不过早上有点事耽搁了，就来晚了。”柳雅说完，脸上不由得红了。她总不能说自己是睡懒觉起来晚了吧。 高老爹又问道：“那我现在该咋办？就这么守着他吗？” 柳雅想了想道：“你去烧水吧。弄点蜂蜜水来，我喂给他喝。” “哎，好，就去就去。”高老爹对柳雅已经完全是言听计从，赶紧跑去烧水了。 柳雅又叮嘱道：“蜂蜜水不要用滚热的水冲，把水晾温了再加蜂蜜。” “是，懂了。”高老爹赶紧答应着。然后就去生火了。 柳雅则是回到屋里，拉过一个小板凳坐在了床边，轻轻的试了试沧千澈的额头。虽然他还在发烧，可是脸色并没有发红，反而是干巴巴的烧着，烧得面色发灰。 柳雅也微微心疼，轻轻的给他掖了掖被子，叹了口气。 又过了一会儿，沧千澈的眉头又是狠狠一皱，胸膛起伏了两下，似乎是要呕吐。 柳雅赶紧过去将他扶了起来，一边抓过床边的一只小铜盆接着，一边轻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 “雅儿？”沧千澈听到柳雅的声音才勉强睁开眼睛，看到是柳雅扶着自己的，还用一只小铜盆给他接着，连忙伸手推了推她，道：“你出去，别看着我。呕……” 沧千澈呕了一下，却什么都没呕出来。却转而再推柳雅道：“快点出去啊，我这样子又脏又臭的，还难看的要命。” “你又不是女的，要什么好看呢？有病了，谁不是憔悴的模样？”柳雅却没有闪开，仍旧扶着他道：“行了，别小孩子脾气了。要吐就吐出来，我现在是大夫，望、闻、问、切是我的工作，不会嫌弃你的。” “呕……”沧千澈又呕了一声，却还是干呕，继而大口的喘气，才道：“吐不出来，但胃里跟火烧似的。” “我知道，是因为没有吃东西。刚才我也跟高老爹说了，以后吃这个药之前，一定要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这个药对胃的刺激很大。不过现在没法子了，一会儿给你喝点蜂蜜水，缓解一下吧。”柳雅也颇为自责，自己竟然把这么重要的医嘱给忘了，不然沧千澈也不会遭这么大的罪了。 看到柳雅眼中的黯然，沧千澈抬手摸了摸她的下巴，柔声道：“我没事，吐吐就好了。我也知道这是在排毒呢，所以一点都没觉得难受。倒是你，别在意这些，你现在是大夫，病人应该经历的过程是必须的，经历过了才会好起来，这不是你给我的痛苦。” 柳雅觉得很窝心，沧千澈现在明明就算是一个实验品，可他一点都不在乎，还包容了自己的失误。 反手握住沧千澈的手，柳雅将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感受着他掌心的热度，心都是暖暖的，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雅儿，蜂蜜水……好了。”高老爹正好这时候端着一碗蜂蜜水进来，瞧见这一幕就愣住了。手里的碗颤了两颤，脚步无措的不知道是该进来还是该出去了。 柳雅的脸“腾”一下就红了，一把推开沧千澈就要往外跑。却在经过高老爹身旁的时候，被他一把捉住了胳膊，紧紧的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