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娟是个话不多，但手脚勤力又细致的丫头，柳雅说的话她都照做了，而且做得还很合心思。 似乎是看出了柳雅不喜欢过多的人服侍伺候，等到洗澡水放好之后，明娟就吩咐其余的五个侍女退下了。 她自己拿了一小瓶精油去调和在水里，直到发出淡淡的栀子香气，才请柳雅过去沐浴。 等到柳雅来到木桶边，明娟就将放着精油的小瓶子放在一旁的小几上，还仔细的将小几挪了一点，靠近木桶而又不碍事的地方，是方便柳雅可以拿取。 然后明娟就主动退到了屏风后面，道：“小姐有什么事情就叫我，明娟就在屏风外守候。” 柳雅本来想叫她出去，可是想想还有些什么事情要问她，就将她留下来了。 柳雅褪了衣服坐进木桶里，水温偏热但又不是太热，刚好可以感觉到血液带着热度流向四肢和全身，说不出的舒服。 栀子花香的味道淡而不绝，徐徐而起，量份也是放的恰到好处。 柳雅一边往身上掬水，一边问明娟一会儿祭祀的时候是不是要注意些什么。 明娟就隔着屏风道：“小姐不用担心，这件事已经有嬷嬷教过我了，一会儿我就随在小姐身侧，有什么需要注意到的都会小声提醒。实在不能说话的时候，主子看我的眼神就可以了。” 柳雅一笑，问道：“还有专门教这个的嬷嬷？” “有的。”明娟好象是在外间整理着什么，一边回答道：“府里有专门负责礼事的嬷嬷，也有教习我们技艺的嬷嬷。一旦有个什么事情，我们都可以提前去问过嬷嬷的。” 柳雅这才知道，原来大户人家的讲究还真多，不过安排的也完善。什么人专门负责什么事情，遇到了这一节就可以提前去报备学习，这样才不会在重要场合失了礼数和面子。 也难得的是明娟这么有心，还能够在自己没有要求的时候就去问清楚了。 柳雅吸了一口气，把脸也洗了洗，拍着滑嫩的脸蛋，又问她：“那平时你们都在哪儿歇着？府里有特别的安置吗？” 柳雅从来不是苛刻的主子，甚至是对于那些忠心于她的人还很护短。 所以想到昨天晚上自己也没有问一声就把她们遣走了，或许对这几个姑娘会有些不便。 明娟就道：“谢过小姐关心了。我们在下间挤挤也就歇下了。今天祭祀之后，吴总管会给我们安排屋子的。” 下间就是给下人临时休息的地方。一般大户人家的房子多、仆役也多。而主子也可能会有好几处休息的地方。 所以在主子休息的屋子相隔不远的地方，都会安排一间不大的临时休息室。毕竟，作为下人也是人，只有休息好了，才能够更好的伺候主子嘛。 但是一般下间都不会太大，最多也就是一、两张小板床。可昨天晚上明娟她们六个挤在下间休息，看来还真是挺委屈的。 柳雅听了稍稍叹了口气，道：“是我考虑不周了。以后凡是有我想不到的地方，你提醒一声。我不是要故意刁难你们，只是对你们还不熟悉，也不知道府里是不是对你们还有安置。” 明娟赶紧道：“小姐不必这样说，我们能得小姐问上一句，就是有福了。我们明白小姐刚刚回府，也是有些不适应的。所以都盼着能给小姐多帮些忙，不让小姐您受了委屈。” 柳雅一笑，觉得起码这个明娟还是挺贴心的。她说话实在，又不居功，说话办事还懂得先看脸色行事。 这时候，明娟提醒道：“小姐，时候差不多了，还要更衣梳妆呢。我扶您起来？” 柳雅抬头看看搭在旁边的白色布巾，道：“不用了，我自己起身。你把衣服送过来，放在旁边就好。” 明娟答应着，捧着衣服低头走进来，将叠好的内衫、中衣都放在了一旁的木床上。又低着头退了出去。 柳雅这才起身，拉了白布巾裹住身子，擦拭干了之后去拿衣服。伸手一摸，才发现衣服竟然是热的。 柳雅愣了一下，才明白刚才明娟在外面弄得响动，应该是在用炭火烙铁给她暖衣服。这样里衣穿在身上就不会觉得凉了。 “明娟，你真贴心。”柳雅由衷的赞了一句，开始穿衣服。 明娟在外面客气的谢了一声，但是能够听出她心情也是因为柳雅的一句赞扬而好了起来。之前的那种小心翼翼，似乎少了些。 柳雅只需要自己把中衣穿好就行了。等到柳雅出来的时候，明娟给她裹了一件棉袍，就去开门叫那其余的五个侍女进来。 这五个侍女其中的四个去收拾屏风后面的水桶和洗澡工具了，还有一个走过来，垂手而立，轻声道：“小姐，我叫明珞，会梳头上妆，就由我为您梳妆吧。” 柳雅想了一下，也没有提出反对。她看电视里的那些皇亲贵胄都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 她现在也是个千金大小姐了，以后还是太子妃，似乎这范儿也该端着点了。 别说什么简朴是美德，也别总是酸溜溜的提倡什么无阶级权限、人人平等。 在柳雅看来，不是她剥削别人，而是到了一定的层次上就不能还摆出一副穷相来，会让人看不起。 她不会欺压和欺负那些帮她做事的人，还可以给她们合理的工钱，让她们的工作有所回报。只是分工不同，没有什么看得起和看不起的意思。 这个叫明珞的侍女确实手巧，几下子给柳雅的头上绾出一个宫髻，丝毫也没有扯疼她的头皮。 柳雅表示满意，不过又叮嘱明珞道：“若是一定要装饰，别插些花啊、朵啊的，用简单精致的银饰或是珍珠点缀一下就行了。上妆的时候也不要太浓烈，淡妆就好。” 明珞听了一笑，从镜子里面端详了一下柳雅的容貌，道：“小姐青春俏丽，用那些繁赘的发饰确实不适合。不如我给小姐绑几个漂亮的丝带结，再略微装扮一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