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指的偏偏就是便宜一点的那一匹雪缎。 珞珈赶紧摇头，道：“不行，当然要选最好的。给知了做衣裳只要好的。” 说完，珞珈就去掏钱袋，一边掏还一边道：“麻烦再给知了量量脚丫和腿围，再做一双合适的靴子。还要这个样式的，底子要厚、要软，鞋带也要结实还不能太长。” “好嘞。”伙计一边答应着，一边道：“您这位爹爹真细心，还记着鞋带都要短一点的。小孩子乱跑起来，鞋带长了确实容易摔跤。” 知了听着心里说不出的暖，“他”也知道，这是阿爹出门的时候特意嘱咐爹爹的。阿爹也一样细心，也那么关心自己。 珞珈去付钱的功夫，伙计领着知了去量尺寸。 做小孩衣服的是个绣娘，说话声音很轻柔，手也特别软。 她让知了抬手，量过之后还道：“这小子长得真结实。” 知了笑着搔了搔脑瓜，小声道：“婶婶，其中一件衣服可不可以做大一点？比我现在大两个尺码吧。” “呦，小子是要给你爹爹省钱呀？也行。小孩子长得快，大两个尺码明年一定合适了。”绣娘很爽快的答应了，还道：“我看这料子很不错，要不剩下的布头给你做两条短裤吧？穿在里面很舒服的，小JJ要透气才好的。” “啊？”知了愣了一下，搔搔脑瓜脸蛋有点发红。 “怎么啦？”绣娘看到了知了的样子，笑着道：“你这是害臊啊？哎呀，多大丁点的小子，就知道害臊？好啦，给婶婶量一下你的腰围。” 知了这次红着脸说什么都不让绣娘再量了，绣娘笑话他，捏了捏知了的脸蛋，道：“这么可爱的小子，我家妞妞和你差不多大，给你做媳妇好不好？” “不要。”知了使劲儿的甩甩头，道：“我才不要媳妇。我要……” “知了。”珞珈忽然冲过来，扯着知了的袖子往一旁拉开几步，低声道：“不要胡说。” “爹爹，我没胡说，我不要媳妇，不要。”知了撇撇小嘴，揪着自己的衣领低下头不吭声了。 这是知了自身的小秘密，可是“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告诉爹爹才好。 知了其实不是男孩，不是爹爹们的儿子。她是女孩。 因为两年前有一天，“他”和邻村的孩子们去河里摸鱼，男孩子们都脱了衣服下水去了，知了就发现自己的身子和那些男孩不一样。 为此，知了还悄悄地找村里的一个婆婆去问过。 婆婆看了她的身子之后，笑着说：“没事哈，不是你少了什么，是你爹娘盼儿子，所以把你当男孩养了。不过啊，你可娶不得媳妇喽。” 后来知了还很小心的、兜着圈子的问过阿爹怎么确定自己是“儿子”的这件事。 阿爹不知道知了是什么用意，只是说捡来她回来的时候她穿着一身小短褂，头发也是短短的，只扎了个通天辫。 为此，阿爹还找出当年知了穿的那身衣服给她看。 知了看见那是一套土布的蓝色小褂子，和村里普通小子穿的没什么两样，而且还显得更旧一些。 上面破了几处，知了知道那是被狼抓破的。当初衣服还染血了，不过被阿爹仔细的清洗过了。 阿爹还说，捡回知了的时候她身上也没有什么信物。普通人家的孩子都会挂个铜锁、银锁，手镯、脚镯什么的，可是知了的身上一件也没有。 因而带她回去找爹娘的时候，也根本就没有什么凭证，加上小孩子样貌变化大，就更没人认识她了。 不过那时候知了已经大了，自己不想去找爹娘了，这些事情她根本也不在意。 她甚至还想过，没有好衣服也没有一件小饰物，那家里应该是极其穷苦了。也难怪要把她扔掉、喂狼。 再一比较，爹爹和阿爹就算是多穷困，吃的、喝的都给知了最好的，衣服、鞋子也都是最舒服的。 知了有心，有感情、有脑子，她就认定了只有爹爹和阿爹对她最好。就更不想离开他们了。 心里胡乱的想着，爹爹已经焦急的叫了她好几声。 知了回过神来，朝着珞珈爹爹一笑，道：“爹爹，我还小呢，要什么媳妇啊。您别急，村里的大花、二凤都喜欢我，不过她们长得丑，我才不喜欢呢。” 珞珈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也怪自己多心了。小孩子哪懂得这些啊，估计也就是随口一说。 珞珈和阿修在一起已经很艰难了，他们也总是担心小知了被他们扭曲了观念，所以时时的担心着。 知了就怕爹爹多想，赶紧岔开话题道：“爹爹，做两件衣裳很贵吧？你银子够么？” “够，够……”珞珈不擅长撒谎，这话说的脸红心跳的。 知了笑了，道：“不够也没事，一会儿咱们看看去赚点钱回来。或是我找寨子里的大叔借一点，过几天就还给他们。” 珞珈连忙道：“昨天不是说好了，不用你赚钱吗？爹爹是这家布庄的常客，可以先赊账，一个月之内还清就可以了。” “嗯，好吧。”知了不忍心多坚持，她怕爹爹伤了自尊心。 父“子”两个出了布庄，时候还早，珞珈还要带知了去转转。他太疼知了了，总觉得出来一次不给她买点好玩的、好吃的心里就不舒服。 知了也不拒绝，她还琢磨着找个能赚钱的营生，帮爹爹多少弄点钱花吧。 走了两条街，前面的铺户少了，摆小摊的人却多了。小街两旁还有席地而坐的乞丐，面前摆着一只破碗等人施舍。 知了和珞珈爹爹刚走进街口不久，她的眼睛就亮了一下。 只见右边拐角处坐着一个小乞丐，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他的身形也过分清瘦，抱着膝盖靠墙坐着，几乎缩成一团。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知了总觉得那小乞丐周身有光似的，只是随便的往那一坐就耀眼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知了一拉珞珈的手，说道：“爹爹，我见着了一个朋友，过去说几句话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