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真得感谢妹妹了。”子珊嗤笑着道。
目光才幽幽地瞅向上官烨,上官烨则对她露出一抹安心的笑,既是说了要信她,就不会轻易去怀疑她。而且他之前就一直担心的是她会接受不了自己睿王的身份,才一直不敢以真面目示她,却让她说出了他更想听的话,就是不管他的身份、容貌怎样,她喜欢的只是他这个人。
他们之间既有这样信任的感情,又怎么会因为林子芸的几句颇有心机的挑拨而生隙呢?
上官烨寒眸淡淡瞥过林子芸一眼,便对子珊道:“原还觉得这湖心小筑是个避暑驱炎的好地方,没想到人一多,就变得闷了,也没什么意思。丫头,你可有好些日子没进宫了,可要去老祖宗那里坐坐?她老人家可想你得紧呢!”
文涛下敛的眼眸闪过一抹厉光,她没想到上官烨对子珊的感情超出了她的想象,她看了一眼子珊,却对上官烨笑道:“表哥就算喜欢林小姐,也不能这么藏私吧,我请她一起来,一来是林小姐怕热,而这湖心小筑却有湖风很是凉爽,二来我们也想近距离再观看一下林小姐的倒书书法,让我们都开开眼界。”
“就是啊,这倒书技法我们可是闻所未闻,就是我与姐姐自小一起长大,姐姐都从未见在我面前显露过,原来竟是为了这选妃宴而准备的。还亏得姐姐之前一口咬定不喜欢睿王爷呢,真真是连我这个妹妹也不信任。”林子芸立即附和文涛公主的话,同时还不忘将子珊描述成一个虚伪的形象。
其实,若说之前,子珊对睿王爷的印象确实不算好,但如今睿王爷与她心中那人的身份一重合,虽一开始很是诧异,而后却也想通了。上回那厮在马车里说要娶她,第二日上官烨就果真上门提亲,当时她还恼的,如果知道当初是一人的话,兴许她会答应也不一定。
不过,她又怎么能如了林子芸的意呢,于是便笑道:“如果说这倒书是短短时日就可练成的,那么妹妹说我是特地为选妃宴而准备的,我也就无话可说了。我想大家都参加了宴会,不管结果如何,大家也都是尽了全力的,每个人不过是技艺不同罢了,倒书与公主的左手书法却是如出一辙的,臣女却以为,公主的左手书法更为高明呢。”
“再者,我也是未出阁的女儿家,自是得有女儿家的矜持,难不成跟妹妹一样,成日介地到处跟人说有多喜欢王爷么?妹妹原是庶出的身份,就进不了宫参加宴会,若不是姐姐看在妹妹一片苦心痴恋于睿王爷,又怎么会,又怎么会……”子珊说着轻叹一声,却不肯再说下去。
这船上几个小姐大都并不知道林子芸是庶女,只以为果真是子珊嫡妹,一时间子珊将她庶出的身份抬出来,大家立刻露出了一抹鄙夷,哼,一个小妇儿养的贱婢,也敢肖想睿王,简直不知所谓。
就算大家都成不了睿王妃,但她们还是高贵的嫡出贵女,而庶女……哪个府里没有庶子庶女,只不过在这些嫡出的大家闺秀眼中,庶女不过是下贱的奴婢所生的贱种,根本不会将她们放在眼里。
而子珊方才没说完的话,就更给大家留下了无限遐想的空间。大家不约而同地就联想到之前子珊染病之事,可是传得很沸沸扬扬,之前就传言说睿王爷钟情于京城第一才女林子珊,而林子珊却突然传出身染恶疾,生死未明,她的选妃资格由其妹代替,如今想来,却不知是林子芸背地里怎么害林子珊了。
一时间,大家又有些同情子珊了,父母双亡,又有这样的妹妹环视身边,真真是可怜得很,睿王会喜欢她,大约也是有同情的成份在里面吧?
这样一想,有些女子心里便释然一些,而文涛公主目光却越发晦暗不明,只让人准备好笔墨,让子珊再表演一次。
靖王之前就没去承华台,所以对子珊倒书只是听说了,却并未亲眼见着,这会子见文涛要让她再表演一次,他也立即道:“正好正好,本王方才没看到林小姐的风采,现在补起来。”
上官烨原是怕子珊再为难,见她一派从容,便默默地守在她身后。
齐王自进了小筑以后,便一直沉默地关注着子珊,这丫头什么时候都是这么淡定从容,哪怕就是方才在船上差点跌落湖中,也不见她有半丝慌张,相反自己那素来一高贵惠洁而著称的妹妹,却慌张地发出了惊叫。
这会只见子珊唇角微微上扬,目光中闪着自信的光芒,丝毫没有觉得为难,便提笔而作,只不过此次子珊却不光是倒着写字,也倒着作了一幅画。
所有人都从来没有见过有人用这样的手法作画,只见子珊笔随意涂沫,却看不出什么端倪,只是觉得到处都是深深浅浅的墨团。齐王不禁皱了眉,任谁也看得出子珊这是要作画,只是这笔下却又不似画,但看子珊一幅胸有成竹的姿态,便安心往下看。
只见子珊用笔将那些深深浅浅的墨团一勾勒,却是一幅山石画,旁边她正用倒书写着一行小字,再看那小字隽秀灵巧,却又透着一股英气,就如子珊人一般,看似柔柔弱弱,文文静静的一个女孩子,却可以在方才那样危机的情况下淡然自若。
“看来林小姐果然是名符其实的第一才女,这幅画就送给本王了,就当你还本王一个人情了,那茶本王也懒得去喝了。”靖王看完也不由赞叹,这丫头……第一次见时默默无闻,第二次见时对她的胆量与坚毅所折服,后来她不告而别,让他恼了好一会子,今日宫里再见时,又觉得她又明艳了些,此时靖王也不由为她这绝妙的画技与书法而惊艳,这丫头总是能给他不一样的感觉,让他眼前一亮。
“这画不能给你。”上官烨还不等靖王动手,就立即将画给收了起来,这丫头给他的画画得那么难看,就只给他画了一个难看的乌龟,此时却画了这样一幅堪称绝妙的画,又怎么能让靖王拿走。
“表弟,你也太小气了,我又不是要跟你抢林小姐,你若喜欢,让林小姐再给你画就是,何必跟我抢呢,是不是?”靖王动作慢了一拍,就眼睁睁地看着上官烨将画收起来,不由瞪圆了眼睛。
“表哥,这画可是林小姐作了给我的,我原就是想跟她讨教这倒书的技法,这幅画我还要拿回去琢磨呢。”文涛公主目光中含着赞赏的笑意,对上官烨说道,“不然,我还得再请林小姐再作一幅呢,看着时间也不早了,一会子大约就要比试骑射了,大约时间也来不急了,若是表哥喜欢,文涛拿回去描一份后,再还给表哥便是。”
“表哥,不是这样也不行吧?还是你连文涛也信不过?”文涛见上官烨不肯,又道。
“三日之内,还给本王。”上官烨脸色黑沉地将画递给文涛公主,却只肯给她三天时间。
“是。”文涛接过画,应道。
正在这时,外面便又有一艘小船靠了岸,下船的是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奉公公,一进小筑便让几个贵人行了礼,便道:“万岁爷让大家都移步马场,一会子就该比试骑射了。”
一说到骑射,便有小姐的脸色变了,这些小姐也知道自己没有希望选上睿王妃,便将心思都转向了齐王与靖王,便当场就弃了权。到马场真正比赛时,却没有几个人了。
子珊对于骑射都不管精通,尤其是这射箭,这古代的弓箭与现代游乐场里射气球的可不一样,光是要拉开这弓就要费去不少的力气,更不用说这箭的准头了。
子珊没想到,文涛公主在这两项上还真算得上不错,那箭虽也未中红心,却也离得不远。相较而言,她却只射到了靶边沿,险险就射不中。
子珊骑马虽会,但也比不得文涛公主训练过的,这一场骑射比了下来,子珊明显不如文涛公主。
等这两场比试下来,天夜已经渐黑,皇帝并未当场公布结果,让各位贵女回家等消息。
子珊只是静默地出了皇宫,林子芸自从皇宫里出来,心情就极好,似她知道自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一般,不由就想起湖心小筑里,她的那一番话。
永泰扶着子珊上了马车,林子芸也跟着进去,一进马车,林子芸就笑道:“还真没想到,睿王爷竟然如此喜欢姐姐,不知姐姐是使了什么手段呢?”
“妹妹不是什么知道么?不光知道船会出事故,早早地就离得姐姐我远远的,又知道我与靖王早就相识,我还一直不知道原来妹妹你竟然是个百事通,看来以后姐姐还得多与你走动走动,以后谁会害我,我也好提早知道一二。”子珊嗤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