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深吸了一口气,任由着林挽颜拉着自己的手,玉非欢一步步,终于在二十年后,再一次的踏入了那个曾经充满自己儿时回忆的地方,这里的回忆于玉非欢来言,无异是这一生最为珍贵的,儿时的欢笑,额娘的宠爱,甚至是那一段短的不能再短的手足欢娱之情,身为天之骄子的快乐时光……
好梦由来最易醒,时光转眼而过,何曾想过,这短短的几年幸福,竟成了他往后需要用一生来回忆的一切。此生所有的幸福,都随着那一日的雪,随着额娘的逝去而泯于无形。此后,他的一生再无人问津,多的却是被人看轻,嘲笑,在宫中,甚至是连个浣衣院的小奴才都可以随意的向着自己表达他的不屑。只是因为父皇对于自己的不承认,皇后对于自己的仇视!
如是,他对月发誓,这一生,必将有朝一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们看轻我,那我以后必将百倍还诸于尔等。
自那以后,他拼命练功,努力习文,便是连授业的师傅都曾赞他儒子可教矣。唯他那个父皇,却只是一声冷哼后,转身扬长而去。把他丢在冰冷的,尚冒着寒气的青石砖地板上,任其小小的身子被雨包裹,任由着自己那道渴盼的目光化为……冲天恨意。
父皇。
沉浸在哀伤之中的玉非欢蓦的杀意迸发,整个人清冷一片,透着几分隐隐的血腥之气,父皇,您在地下,您可曾想到,当时您那百般不看在眼里的儿子,现如今,将要在您的眼皮子底上夺去您最为钟爱的儿子手中的江山?
“非欢,往事已矣,别想太多了。”
“我没事。”
玉非欢的眼神在看向身侧的林挽颜时瞬间温柔了下来。林挽颜是什么人?前前后后自是感觉的到他身上的无形杀意与血腥,只她素来不是良善之辈,此刻更是身心已许眼前之人,又怎不会明白他心中所想?只她素来是个特异独行的,与这世间众人想法不同,争这天下又怎样?玉景天若是死了,便是他命不好。若是自己这一方失败了,也只怪不得别人就是。
“喀嚓。”
两人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只听喀嚓一声,赶紧的凝目往下一瞧,竟是一根枯枝。看样子该是以前的花木久无人管理,竟是水分不足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所致。“小心些。”无声的向着玉非欢作个手势,两人一路向着内殿行去。
敏华的人说,碧姝便被两个嬷嬷日夜守在了这内殿之中。另有太医等数名随时侯着,听情况看似倒也没愧待了她。只林挽颜仍旧是气的不成,恨恨的想着若真的是碧姝,是玉景天下的手,不管怎样总是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敢惹她林挽颜。
哼哼,准备好承受后果吧。
“嘘,小心点,里面有光线。”
“嗯。”
两人都是高手,自是屏了气息一步步前进,绕了半天,终于在偏殿的最为里面的一个房间内看到了灯火。两人黑暗中交换个手势,掂脚到了窗下,透过虚掩着一条缝的窗棂,两人看到房间里有两个老嬷嬷正在靠床而坐,都是微闭着双眼,脸上老的尽是皱纹,林挽颜正在想着玉景天如何便派出这样的人来服侍碧姝时,一凝神,却又发现了自己刚才的失误,这两人哪里是在贪睡,那眼虽闭着,可双耳分明正在细细抖动,应该是在凝听着四面八方的动静。
这哪里是两个嬷嬷?
分明该是绝顶高手才对!
两人心中都有了数,各自的行动更是小心了几分。黑暗中,远处的天边,一块云彩缓缓移来,遮住了一地月辉。黑暗中一片寂静,只余院外低徘的风声啸啸,窗内,灯火遥遥,最靠里面的床上,一人晕晕而睡。而那两名嬷嬷正正守在床前,林挽颜站在窗外,眼内一喜,那床上的人,可会是碧姝?
“啪。”
不等林挽颜有所反应,玉非欢快速的拉了林挽颜向着最近一株最为冒密浓郁的树上闪身纵去。竟是看也不看,仿佛身后长了眼睛似的,两人的身影正正的掩在了因了没有人的生机却反而疯狂生长起来的密不透风的枝叶之中。林挽颜抿唇一笑,是了,若论这月影宫的地型熟悉,谁又能比的过玉非欢去?
“什么人?”
“谁在那里?”
房间内两名嬷嬷双眼唰的睁开,眼内精光暴涨,向着玉非欢刚才用内力激射出去的断枝方向望去。继尔不等两人有所反应,刚才被玉非欢内力作了手段的断枝碎成一段段,仿佛生了眼睛般,天女散发样,籍着刚才一射之力贯穿的内力,向着后院几个方向各自散去。
啪。啪。啪。
哗啦。
“出去看看。”
随着一连串的声音,两名嬷嬷再也坐不住,互相使个眼色,各自飞身破窗而出。而隐在树后的林挽颜与玉非欢两人则是眼神一闪,林挽颜正待飞身而起,被玉非欢拉住,“颜儿,你在这里等着,我去下面看看。若是可以,便顺便带了碧姝一起出宫。”
“那你小心些。”
“阎王想收我的命,可没那么容易。”
傲然一笑,玉非欢安稳的拍了拍林挽颜的脸颊,想了想,忽而又是无声一笑,低头印了一个浅浅的吻,不等林挽颜反应过来,身子如同老鹰般无声滑了出去。黑暗中,林挽颜只咬了唇,瞪大了眼尽量的观察着周遭的情形,又在心底暗暗祈祷玉非欢这边一切顺利。
暗夜下,风声阵呼啸。星月不知何时俱已躲入云层。
平静。
诡异的,似乎天地间停止运转的寂然。
不知何时,耳边似乎也风声也止了。籍着隐隐的灯光,透过刚才那嬷嬷半开的窗子,林挽颜似乎发觉玉非欢已经把人抱了起来,而后,只看他修长的身子一转,已是大步如飞的向着门外走来。
抬脚。迈门。出门。
非欢得手了?
树上的林挽颜一阵欢喜,正待飞身而下,却是不想,陡变,由此发生。
嗖。
夺。夺。夺
远处。
寂寂的长夜中,破空长箭三声呼啸,依次而来。林挽颜面色一寒,却也并不曾真正在意,任你是谁,却是想凭着这三箭挡了玉非欢的道,岂不是登天还难?两人同心,玉非欢此时只是眉眼一扬,紧抿的唇角微微勾起,挑一个嘲笑,手一扬,身形不闪不避,竟是直接迎了长箭便撞了上去!
心,瞬间崩成一线,吊在了嗓子眼。
非欢,小心。
硬是压制着自己大喊的心思,树上的林挽颜索性不再出声,只脑海中快速的闪动着整个皇宫的地形,飞快的计算着由哪里出宫比较划算,更是伺机准备一寻着机会便拉了玉非欢往外闯。双眼却是死盯了下面的场面,双手却是纂的紧紧的,握成了拳,便是连手指掐进掌心划出道道血痕竟也不曾觉察到了。
“区区几只长箭,便想拦我?”
啪。
当头一只长箭硬是被玉非欢伸手握住,只看那箭在空中连晃几晃,却硬是没能逃过玉非欢的力道,而后,只看他也不作势,刚才他握在手中的长箭竟是顺势往前一递,好巧不巧刚好撞到迎面跟来的第二只箭,而后,两只箭携着千钧之力,又顺势卸去了紧跟不放的第三只长箭的破空之力。
啪嗒。
三只长箭齐齐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哼,缩头露尾,阁下还有什么招式,不妨一并使出来。若是没有,在下可是要告辞了。”
“……”
“你以为,来了这皇宫还想走?”
“呵呵呵,在下可是怎么就不能走了?留在皇宫做甚,又没有我家娘子。”
“……”
风中,夜色里,那声音时远时近,忽而幽幽似鬼魅,又忽而冷冽若霜,林挽颜与玉非欢两人自是清楚,这人的内力绝非普通人。各自在心底提了十二分小心的同时不禁又增几分疑惑,正值用人之际,玉景天发什么疯派那么多人守着这碧姝?
或者是……敏华把他们的行踪给出卖了?
两人正在沉思,更也有些奇怪的是,这月影宫虽然离皇宫比较远,但这般大的动静也该有人听到了,为什么禁卫军却是半点声响皆无?玉景天到底在玩什么?两人的心中都升起一股异常的感觉,正在此时,便听远处一声低沉冷笑,“能接的下我那三箭,也是不凡了。只是,不妨再试接我这一箭。”
“尽管出手。”
玉非欢不敢大意,只把身子闲闲倚在门侧,双眼却是向着四面八方望去。此刻的玉非欢看似轻松,实则心底早已提了十二分的戒备,刚才的那个人,他竟然分辫不出方位。连着几次说话,忽东忽西忽南忽北,竟似飘忽不定,只说明这人内外轻功绝不逊于自己。
嗖。
远处,黑暗的天际里。
寒光一闪,破空裂地般,玄铁长箭携着万人不可挡之锐向着玉非欢面门骤射。
“不过尔尔。”
“是么?”
远处的声音里似乎有一丝笑意,却也是再无出声。黑暗中,只留玉非欢淡淡一笑挥手向着长箭用力一摔的从容。只是,他不曾留意的是,便是在他出声时怀里抱着本该是晕迷不醒的人长长的睫毛微微闪了一闪。而在他挥手有所动作,胸前要害如数露出时,怀中所抱之人竟是蓦的睁了双眼,双眸幽怨似魅,竟是看也不看玉非欢一眼,手腕一翻,冒着幽蓝色光芒的短匕向着玉非欢的胸前狠狠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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