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你没事吧?”我靠近了些,他没有说话,亦没有抬头看我,“你是生病了吗?还是受不了这里的气氛?要不我们回去吧?”
还是没回答,好吧,他们聊得很起劲,我还想多了解些,就没有理会他了。
“哎,这后宫中难道除了卫夫人就没有与其抗衡的吗?那后宫岂不是卫夫人说的算了?”我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这位公子,你是从外地来的吧?”
“对,我是从山……,我是从外地来的,所以很多事都觉得新奇,都不了解,你们能讲详细些么?”
“这个没问题,我可以告诉你,我爹就是在朝为官,很多事情我灵通着呢”一个世家公子热情的说着。
“对对,他爹在朝当的官挺大的,很多事情我们都是听他讲了才知道的。”
“那就麻烦公子费口舌了”朝他行了个礼。
“这个好说好说,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停了一会儿,似乎在想着怎么说才好,“小兄弟,我告诉你,陈皇后善妒、目中无人,这是长安城众所周知的事情,她可不允许皇上有妃子,所以皇上当太子的时候都没有侧妃,独宠着太子妃一人,皇上刚登基的几年内也是没有后妃的。后来皇上的同胞姐姐平阳公主把卫子夫献给皇上,皇上对卫子夫一见钟情,不顾皇后的阻拦,把卫子夫带进了皇宫,可惜皇后一直耿耿无怀,对卫夫人处处刁难,皇上为护着卫夫人而故意冷落了她一年,后来卫夫人怀孕,又重新得宠。王太后见陈皇后一直不能生育,卫夫人又怀有身孕不宜侍寝,才说服窦太皇太后,让皇上纳妃的,皇上纳妃后,和陈皇后的关系就一步一步恶化了,听说陈皇后每次发怒就摔椒房殿的东西,都不知道有多少宝贝给砸碎了,可惜呀。”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陈皇后更加变本加厉的吵闹,皇上都不想见她了,不是有一年皇上都把椒房殿封宫一年了,任何人都不许探望,陈皇后的母亲馆陶大长公主都求见皇上几次了,可每次都失望而归,陈皇后呀是彻底失了宠了。卫夫人对皇后处处忍让,言听计从,才得于没有受到陈皇后的迫害。但现在看来,卫夫人是苦日子熬到头了,有了一位皇子又有一位会打战的弟弟,还得皇上盛宠,这后位怕是十拿就稳了。”
“这个不一定吧,王太后的亲侄女王如芙听说这两个月也圣眷正浓呢,王夫人已有一位公主,现在也是怀上了龙胎,她虽没有会打战的弟弟,可王夫人有太后这个大靠山呀,当今皇上是太后的亲生儿子,皇上又是孝子,太后娘娘的话皇上肯定会听的,所以后位也可能是王夫人的。”
“你这样说也有理,王夫人是王太后娘家的亲侄女,她肯定是会帮你王夫人的,下一任皇后应该就是在她们两个中选了。”
“可是,没有去理会陈皇后了吗?皇上真的已经那么讨厌她了吗?”我记得大娘说过,皇上和陈皇后的感情是很好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就算陈皇后有再大的过错,皇上也不会做得那么绝情吧。
“小兄弟呀,后宫的风云都是变化很快的,都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再说,陈皇后十五岁嫁给陛下,十几年了,估计皇上都看腻了她了,人是会老的嘛,人老珠黄,又拿什么得宠呢!”
“不对呀,我听说陈皇后人长得很漂亮的,虽然年龄比新入宫的妃子大,可是容貌却胜过人家呢,都说陈皇后有不老容颜,一直停留在二十岁的那个样子呢”我又插了下嘴,想套出更多话。
“这个我也听说了,说陈皇后有不老的容颜,会不会是妖怪变的?”一个人惊恐万状的说出了口。
“妖怪?那不吓死人哪”
“这有什么,管她是什么妖魔鬼怪,还不都失了宠,这已经成定局了,陈皇后呀,怕是好日子不多了”另一个人感叹着,看样子,他是非常讨厌陈阿娇皇后的,而极力挺卫子夫当皇后,他是不是捞到了什么油水,一副趋炎附势的样子。
“陈皇后也是可怜人,想当年当翁主的时候,可谓是盛宠,估计大汉朝也就只有她一人受过这样隆重的待遇了,一个翁主的身份却比一个公主要珍贵万分呢,先帝是她亲舅舅,对她是宠爱的很,馆陶长公主把她奉为掌上明珠,窦太皇太后把她当成心肝宝贝,太子和废太子也就是临江王都对她有情呢,好像,太子和临江王因为她呀,吵多几次架呢,兄弟情都没有了。”
“对,要不是临江王的母妃栗姬娘娘不知好歹,拒绝了馆陶长公主的亲事,怕是今天在皇位的就是临江王了如此这样的话。临江王也不至于被贬到临江,也不至于英年早逝了,客死临江了。”
“唉,所以说皇家的事情是很复杂的。陈皇后……”
我正听得入神,手中的痛感阵阵传来,我偏过头来,发现手腕被他握紧的看要拧碎了骨头一般。他这是怎么了?反正这么明显,奇怪?
我正要开口时,他深沉的声音如隔空刺入我的耳朵一般,一个字“走”
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拉着我起身,快速向门口走去。
“哎,小兄弟,你怎么这么快就走了,我还没讲完呢,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呀?日后出来聚聚,大哥带你到处走走,小兄弟……”还没听完,他已经拉着我跑着离开了。
跑了好远,他才在一处河边停了下来,大口地大口地的喘气,像是压抑了很久一样,一双眸子深不见底。
看他这样,我大气都敢出,生怕哪句话惹怒了他,直接一掌把我拍死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好像很清楚,诡计多端、腹黑、阴晴不定、任性、唯我独尊。可我又好像一点也不了解他,我不知道他眉头爱皱着是为了什么,不知道他深不可测的眼眸到底在寻找什么,不知道他为什么有时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而一旦认真起来却是另外一个人一般,他身上有太多的迷,连带着好像我的身上也有人多迷点。
他有一种看透别人的感觉,又有一种高高在上俯视其他人的感觉,他什么也不怕,随心所欲,又确如他所说我会把握分寸的,其实我应该是不了解他的,我看到的只是在外的他,直觉告诉我,真实的他不是这个样子的,他,到底是谁?而我,身世又是怎么样的?
两个人在望着河,却想着各自的秘密,舔舐着各自的内心的无人看到的伤。
好久,真的过了好久,周围的世界都快安静下来了,也或许只是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只因等待,只因煎熬,而觉得无比的漫长。也或许长安街还是很热闹的,只是这里偏僻,所以孤寂。
“你相信刘彻是如他们所说的一个薄情寡义的人吗?你相信陈阿娇是如他们所说的那样蛮横无理的妒妇吗?”他问道,不带着丝毫的感情问道。
我想了一会,看着还算平静的河水,回答着“我不相信,我听过他们的故事,大娘说过,皇上和皇后的感情很好的,从很小便心心相印了,就算有什么大的变故,也不至于成了仇人,但是,这中间的是非曲折、恩怨情仇又岂是我们身外人可以了解和明白的,哎,出现这样的局面,也是令人痛心的。”
“痛心的?怎么说?你心疼他们?”
“算起吧,其实我也不知道,就觉得事情不像他们说的那样,肯定令有原因的,至于为什么长安城的人都这么说呢?连三岁小孩都说陈皇后目中无人、善妒之类的,怕是有人别有用心吧,相信此人应该是后妃中的某个,至于是哪个,想想也知道,陈皇后倒了对谁有好处呢,自然就是谁授意而为之的,旁人怕是没时间和精力去策划这么多,搞不好会引火烧身的。”
“想不到你脑袋瓜子还挺聪明的,分析得这么细。”
“别动我脑袋,再聪明的脑袋瓜子,被你摸了几次,也会变笨的,我已经感觉到自己这几天智商直线下降了,再和你多待几天,怕是我就要成真正的傻瓜了。”可不是,最近想问题脑袋都不灵活了,一定是他拉低了我的智商。
“其实,变成真正的傻瓜也好,你每天乐呵乐呵的,不用为其他事担忧,反正我会照顾你的。”说着又摸着我的脑袋,轻笑着“都说摸摸脑袋瓜子,是会长不高的,到你这里,倒成拉低智商了,这些说话,也就只有你能编出来。”
“谢谢大少爷的夸奖”丢了个白眼给他,想到刚才的事,调整了下态度,换上认真的模样“你刚才怎么了?怎么会有那样的反应?是什么刺激了你么?还是什么使你难过亦或是他们说话使你想到了自己么?”
“以后,再告诉你”又是这样一个回答。
瘪了瘪嘴,老是这样忽悠人家,稍微多问些就说以后再告诉你,都不知道堆了多少个秘密,要就到哪个以后了。
“怎么了生气了?”看着我的憋屈样,轻叹了声,“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不知道如何告诉你。”
“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呗,我听着就是了,再说了,你说和不说,是有本质区别的,你说了,我没听懂听懂了或是伤心了快乐了,那这些都是我的事,不会怪你的。可是你不说,就是你的问题了,你隐瞒了不让我知道之后,或是因为你隐瞒了而发现了一些事情,让我难受或伤心欲绝之类的一系列的事就都是你的过错了,都怪你。所以你就说嘛,说吧,说吧大少爷。”摇晃着他的袖子。
“呵呵……今天才见识到小娘子的口才,果真是独一无二的说话,有趣的很,可有这些事,不是你以为的那么简单,也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清楚的,所以……”
“说了半天,你还是不想说,哼”
“不是不想说,而是不适合说,等时机到了你就会一件一件慢慢知道的,你放心,到时你想问什么,我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得了,我暂且先听着,谁知道会不会明天你就改变主意了呢,谁又知道合适的时机到底是在哪呢?会不会在十年之后,百年之后呢,切,这个时间跨度太大了,没有可信度可言。”罢了罢手,像是一位已经看透世俗的老者。
“你呀,这招激将法我已经彻底看透了,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用,放心啦,小娘子,再过一两天,我们就会回家的,到时我跟你解释,你也不用这么着急耐不住性子吧,好了,我们去看烟火,在城南那边,那里的烟火最美丽了,且每逢双就会有人放烟火,刚好巧了,离我们住的客栈也近,看完烟火我们就回客栈休息,明天再陪你出来逛逛。”
“什么巧了?我看你早就预谋好了”学着他的样子摸摸脑袋。
“知我者莫如我家小娘子哟,聪明,走吧”于是,两个男人模样的人牵着手去了城南看烟花,等意识到被人误解的时候,已经迟了,周围的人开始指指点点,说我们有断袖之癖,可当他拉着一张脸横扫了四周之后,指指点点的声音便消失的没了踪迹,大家像是什么也没看见似的,继续看着烟火,再过了一段时间,就是真的没有看见了,都沉浸在烟火的美丽之中,没有人去注意和自己无关的人。
“好看吗?”指着一朵朵的盛开在黑夜中的烟火。
“好看,要不我们来许愿吧,说不定能实现呢?”说着我就双手合起来,成虔诚的样子。
“傻瓜,又不是星火,许愿是没有用的,不知道会什么不灵。”
等我许愿完了,睁开眼睛时,他还在双手合着还在祈祷着,刚才还说着不是星火不知道会不会不灵,现在就虔诚的祷告了,真是爱口是心非。
“许完了?”看着他睁开眼睛,忙问着。
“嗯”点了点头。
“那你许的什么愿望?告诉我,小声的告诉我,”说着我就凑前去了。
“那你也要告诉我你许的是什么愿,作为交换,我可以告诉你”
“那你说嘛,还磨叽什么”我突然有些期待在他的内心深处,到底最希望的是什么。
“我的心愿是大汉朝越来越强大,还有就是你,希望你一直在我身边,不离不弃。”
我错愕了下,这竟是他最希望的事情么,怎么一个是雄伟大志,另一个却是儿女情长呢?
打趣着他,“想不到你还挺会替皇上分忧的嘛,大汉朝越来越强大,这个你真应该告诉当今皇上,说不定他被你感动了,又被你的才华折服了,一下子就让你当国师呢。”
“你呢?告诉我,你的心愿是什么?你别扯开话题”
“我,我才不告诉你呢,告诉你就不灵了,许的愿望是不能说出来的,否则就是不灵了”笑着看着他。
“啊,会不灵吗?那我的已经告诉你了,怎么办?”立马又把手合上了,一脸的焦急,一会儿,换上了虔诚的祷告。
睁开眼睛时,“不要问我许的什么愿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否则就真的不会灵了。”
“我,我才不告诉你呢,告诉你就不灵了,许的愿望是不能说出来的,否则就是不灵了”笑着看着他。
“啊,会不灵吗?那我的已经告诉你了,怎么办?”立马又把手合上了,一脸的焦急,一会儿,换上了虔诚的祷告。
睁开眼睛时,“不要问我许的什么愿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否则就真的不会灵了。”
看着他孩子般的天真,觉得和这几日的他又有不同,他到底有多少张面孔?到底哪个才是最真实的他?
“你看什么呢?是不是觉得为夫好俊俏?”嘻嘻的笑着。
“少臭美,几天没洗脸了,脸皮厚得不行”啐了他一句。
“呀”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确实几天没洗脸了,要不今晚小娘子为夫君效劳吧?”
“想得美”看着夜色,“挺要的,我们回去吧,”周围的人群渐渐散去。
“嗯”
回到客栈时,房间门口站
了两个人,看样子也不是一般的仆人。见他走去,连忙行礼“主子,你回来了怎么不告诉玫黑和玫蓝?好派人去保护你,主子,听说你被明王爷算计了,现在怎么样了?要不要立即回……”
“不用,小娘子还没玩够,我陪她在长安街待两天再回去。”用统领者的口吻说道。
“小娘子?”两人一愣,待他把我从身后拉出来之后,两人脸色一惊,随后立刻跪下了,“见过小主人。”
“哎,别拜错人了,你的主人在这里”我指了指身边的他。
两人脸色又是一愣,看着他,不解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她……她忘了很多事情,中间发生了什么我也没有弄清楚”
“主人,你也不必着急,小主人回来了就好,要不要找大夫来看看?”其中一个穿着玫黑色衣服的人询问着。
“大夫?给我?我可没有病,你们找错人了”话说出口,心里有些失落,原来他大费周章就是找他的小娘子,阴差阳错的遇见了我,然后……
他叹了口气“先不必了,免得适得其反,这里不需要你们守着,其他的事情回去再说,这两天你们别来烦我。”
“是,主人,只是……”
“我相信你们四个人有能力处理好的,母亲那边你们注意点,当初这件事就是她一手造成的,回去之后,必是一场风雨,让玫红和玫青看着那些女人,必须有一个安全的环境让小娘子回去,还有我受伤的事估计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你们尽快通知埋伏在明王府的人,全力去作战,我已经脱离险境了。你们四个人是我一手培养的,你们的主要任务是什么还记得吧?”
“记得,首要任务就是保护小主人的安全。”两个人同时答道。
“嗯,那就回去”
“主人,要不我留下来吧?你的安全重要,这些事情他们三个人来能处理好的。”一个穿着玫蓝色衣服的男子说道。
“不必了,这两天还安全些,你们去做你们的事就好了,要是有事的话,我会通知你们的。”罢了罢手让他们退下。
“是,主人在外小心些,那我们先回去了”朝他行了个礼,又向我行了个礼“小主人,我们回去了,定会有安全的环境让您回去的,放心。”
说完两个人速度很快的就消失了,果然好身手,不是一般人。
刚想问他点什么的,但看到他的表情就忍住了,又是一副到时候我就告诉你的模样,问了也是白搭。
“小娘子,刚才那个提议你考虑的如何?”指着架子上的木盆,“小娘子要是不想给我洗的话,以后就不要说为夫脸皮厚了。”
“你脸皮真薄”我笑着说了句,然后很淡定的坐下凳子上,不顾他一脸的憋屈。
“你说的哦,那我今晚不洗脸,然后抱着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