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沈希悠悠哉哉坐在院子里看星星。她手上有伤,苏济桐不让她碰水,所以相应的洗碗工作就只能依靠他了。沈希先前跟在他后面进入厨房,然后一脸怀疑地看他,沈希相信他懂得东西应该不少,但是这所有东西中绝对不包括所谓的烧火煮饭和洗碗,沈希看着他一路轻皱着眉头进进出出,尤其洗碗的侍候眼神都带着犹豫,他动作迟钝缓慢,沈希总担心他一个不小心就把她的家当给摔了。
沈希看他皱着眉,好脾气地忍耐着,心里乐呵呵的。“别把我的宝贝弄碎了。”
沈希还唠叨地嘱托了一句,这才出去悠闲地坐着,她翘着腿,仰在竹子编造的简陋躺椅上仰望星空,天上很多星星,沈希盯着它们,一颗一颗地数着。不知过了多久,沈希感受到熟悉的气息靠近,沈希不用去看都知道是谁,她偏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苏济桐神情微微无措和慌乱,大概第一次干这种活计,还带着几分别扭。沈希从躺椅上站起来,引着他到了原先她娘住过的房间,苏济桐看着里面的布置,眼神有些复杂。
里面焕然一新,所有的东西都换成了新的,房间明显变得干净整洁,苏济桐朝她看去,就看见一双含笑的眼。苏济桐袖下的手轻轻动了动,他垂下眼,估摸着她是真心想要他住下来。苏济桐觉得有些异样,只是那抹异样又极快地消失。苏济桐轻笑,对着她,“沈希,我很喜欢。”
沈希大大方方地接受了。两人到院子里坐着,沈希想起他的麻烦事,问了几句。苏济桐没打算隐瞒她,眼神变得幽深,缓慢地说着。“袁平捉拿的那名刺客招了,还剩下三命刺客留在清风县,袁平和另两人利用这名刺客,找到了他们的藏身之地,袁平已经将他们灭口了。不过我估计对方不会罢手,所以近日我只好在你这里躲一躲。”
沈希想了想,“知道是谁指使的吗?”
苏济桐看向她,沈希一笑,眼中浮现出狠辣之色,“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她笑意盈盈,眼中却一片杀意。
苏济桐静静地看着她,沈希没有掩饰,让他看清了她眼底的狠辣,她不想要隐藏自己,在这个人面前。她舔舔唇,看着他犹疑打量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沈希突然凑近他,热气轻轻喷在他的脸庞上,沈希看着那双晴朗的眼睛里只剩下她的影子,沈希笑着,“害怕吗?”
苏济桐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她就给他一种不一样的感觉,这种感觉牵引着他,他让袁平去找了她上来,然后意外地一次又一次相遇,沈希总是能够带给他一种奇异的感觉,他因为好奇而接近,他当初就在想,清风县这个小地方竟然也会有这样有趣的人,还是个女子,哪怕她其貌不扬,许久没有被什么人事打动的苏济桐带着些许兴趣地注意到这个人。袁平曾经说过这个女子的武功不低而且招式新奇,苏济桐估摸她的年纪也不过十来岁的样子,可是这样的年纪且是生长在这样破落的小村,她是如何练就的这一身本事?这不得不惹人怀疑。
苏济桐有过怀疑,以为是那边的人派过来刺杀他的刺客,所以在她离开后,他让一名护卫悄悄地跟着她,沈希去了县衙,苏济桐出于好奇,同样赶了过去。若她就是刺客,那么他就可以顺势揪出其他的人。但是他好像错了,在他面前,她露出迷茫的神情,那种眼神是贪念,他那时有些好笑,又觉得荒谬,竟然真的被齐安猜中了。她既然不是刺客,他也没必要为难她,而当时的他看出她的窘迫无奈,确实真心想要让她担任护卫谋些钱财,但是他不喜欢身边有人留着这样的心思,当时就生出了些许的厌恶,觉得这个女子有些轻浮,于是连着一向冷淡的他都不由皱眉。
但他还没有主动开口,她却掂了掂银子,用那种似笑非笑玩味般的眼神望着他,然后将银子扔了过来,他看着她毫不犹豫地离开,心中一丝诧异,倒有些喜欢她的这份洒脱傲气。不过,也仅仅如此了,苏济桐有着他要去做的事情。直到那天晚上,他再次意外地遇到她,苏济桐不知道他为了什么答应,或许仅仅是因为报恩,或许为了一刹那的震动。不论因为什么,他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再反口。
苏济桐并不喜欢心机深沉的女子,但他会包容她的正妻,无论她是怎么样的,好的或坏的,都是他亲自选择的人。除了母亲和妹妹亲自做的饭菜,这是他第一次吃下一个女子的饭菜,他吃的不多,但很喜欢,喜欢她对他的细致周到。一个粗犷豪放的女子肯为一个男子走进厨房悉心做饭,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她离得很近,近到他能够感受到她的呼吸,苏济桐有些不适应,慌乱地站起身来,“你说的有道理,有什么害怕不害怕的?”
沈希看着他有些慌乱的身影,嘴唇抿起。她摸摸下巴,眼中带着戏谑的笑。“摸都摸过了,你躲什么?”先前厨房中的时候没见他闪躲,现在他倒是慌乱起来,至于吗?她又没有真要做什么。
苏济桐实在架不住她这番无赖样子,神情几分不自然,沈希笑话了他几声,在他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沈希懒洋洋地靠在竹椅上面,悠闲地翘着腿,她偏头对着他,眉眼在月光下面显得越发柔和。她看着他,眉眼轻动,语气带着几分玩笑。“谁要害你,我帮你报仇。”
她说的轻松,仍是一副淡然的模样。苏济桐就这样看着她,突然心间就有些发软。他踌躇了下,缓步走到她旁边,苏济桐伸出手敷衍地揉揉她头顶,声音清朗温和。“放心吧,我应付得了的。”他不需要女子为他担心害怕,他有能力护着她。
沈希感觉到他像安抚小孩一样摸她脑袋,一时有些乐了,拿她当小孩呢?沈希扁嘴,不过被他手掌摸着还挺舒服,虽然这举动着实幼稚了些,但沈希还是闭着眼享受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