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堂红红火火地开办起来,沈希劝说着张大婶将王二狗送进去,张大婶脸色灰暗,沈希看出她和王大叔的隐忧,想是认为后年征兵,王二狗如今入学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不过他们也没办法,只好让王二狗到学堂去念书。沈希没多说什么,因为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有到时候两人才会相信。
清风县安稳下来,观察风向的店家重新开店铺,酒楼损失惨重,只有一家酒楼重新开张,其余几家看样子是要倒闭了。沈希请段有才吃饭,顺带着将王二狗带上,段有才失笑,想起之前沈希的提议,心中明白了三四分。原先段有才不一定会收,像他这样才高狂傲之人,收弟子的条件是很苛刻的,奈何沈希对他有大恩,两人算是朋友,段有才难得没有挑剔,随便询问几个问题走走过场,王二狗一五一十地回答,段有才听着还算不错。
从来没有上过学的十岁孩子,能够如此确实不错了,虽然离天才还有些远,但资质不算太差。王二狗当场给段有才拜师,段有才不苟言笑地喝过茶,算是接受了。沈希知道他既然接受,自然会负起老师的责任,沈希知道王二狗一直想要读书,如今在学堂读书外,还有段有才亲自指导,日后的前程错不了。虽然沈希不以为然,但对这个世界,科举入仕是一条所有人都向往的道路。
王二狗回去的时候很高兴,沈希从心底里高兴,王二狗像是她的弟弟,也算是她到这个世界颇为亲近的人,沈希希望他能够做他想要去做的事情。从这之后,王二狗的生活忙碌起来,在学堂读书占据一天的大部分时间,下午离开后,还要到县衙里去听段有才的教导。
段有才不讲什么道理,只是询问他一日学到了什么,然后深入浅出地给他讲解几句。段有才与陶均不同,陶均讲解基础识文断字,文章涵义,段有才则杂乱无章,想起什么说什么,但他讲的内容极广,有涉及各地的风土民俗,有为官坐宰的学问,有经书的大义,虽然不过几句,王二狗往往也似懂非懂,但是对于广博见闻、修养品行有莫大的好处。更主要是段有才自身的为人处世,才是真正影响王二狗的东西,知识倒是排到其次。
所谓言传身教,就是这个道理。
王二狗从段有才这里离开后,就要前往沈希的院子练武。沈希如今对他可不像是以前,先前王二狗没有基础,自然锻炼一些基本的招式。如今,沈希就开始加大难度,教他一整套招式,每一套练到熟烂于心后,才会开始下一套,沈希到后面要求越来越严格,只要其中一招不对,就要王二狗练上一百遍。
王二狗倒不叫苦,他亲眼看到村子混乱,强盗肆虐,他只能躲在屋子里,连出门都不敢,如今的他虽然小小年纪,性格却颇为坚忍,在沈希面前从不叫苦。
陶均在新学堂似乎如鱼得水,陶均大部分时间待在学堂里,剩余的时间则往沈希家里来,美其名曰请脉,看看沈希的身体状况,陶均早送了不少包药材过来,全是安胎的药材,大约要一日熬上三次,固本培元。沈希大多数时候会喝,但有时候忘记了,也就不了了之。
陶均经常过来,起先以送药把脉为名,后来干脆过来闲聊,也不为着什么事情,就是同沈希说说话就走。沈希很多时候不在院子里,陶均白日里同样有事,只在天色黄昏时分来,同沈希说几句话,看沈希与王二狗练武一阵,陶均便又匆匆忙忙离开。
因为路途远,沈希看不过去,只好每次从清风县回来,载着他一起,他要离开,沈希只好送他一程。到后面,大概陶均也发现他麻烦到沈希了,陶均是名书生,手不能担肩不能提的,费了好长时间学会驾驴车,然后取出不多的银子买了辆驴车。
王二狗时常郁闷,他在沈希院子里经常看见陶均过来,陶均是他先生,他自然尊敬有加,可是,可是陶均频繁过来,王二狗想要不多想都没办法,而且沈希对他还一副友善的模样,这让王二狗生气也不是不生气也不是。可是,姐不是还没嫁人吗?先生是好,可姐又不喜欢他。
王二狗有时会想起以前住在沈希院里的那个男子,王二狗从来没见过沈希对谁这样好过,但现在还不是只有姐一个人,他早就知道,那个男子不靠谱!这不是,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过一次!王二狗有些纠结,他感觉心中隐隐的不舒服,似乎很早就开始了。
陶均是他先生,可王二狗忍不住不气。先生这分明是对姐有什么,否则,否则为什么隔三岔五过来!偏生姐对他,像是对待好友一般,从不避讳着。王二狗心里不舒服,可又不知道为什么不舒服。
欢儿如今算是他的小妹妹,王二狗不时找她说说话。有一次,欢儿睁大眼睛问他,“二狗哥,你是喜欢大姐姐吗?”欢儿似乎在绞尽脑汁解释,“就像是欢儿喜欢二狗哥一样。”
欢儿的眼睛眨着,睫毛长长的铺开,像是把小梳子。
王二狗听到喜欢两个字,一个扑腾跳起来,然后屁股着火般跑开。
沈希这几日事情颇多,虽然牛头山山寨承诺不侵犯清风县,但清风县的安危仍然得不到保障。段有才前些日子找她过去商议一件事情,就是这件事情。清风县需要有自保能力,县衙内部上下捕快衙役加起来差不多两百来人,这还是除去干杂事后的人数。这些人按理来说也不少,但其中大部分人都只是体力稍强些的男子或寡妇,本身没有武功底子,所以在清风县出事时,发挥不了多少作用。
段有才找到她,就是让沈希帮忙训练这些人,沈希也颇以为然,于是在段有才的支持下,沈希开始忙活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