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推门,门外那早已经虎视眈眈做好了准备的寒风,就一股脑的冲了进来,肆无忌惮的吞噬着那屋子里的温暖,穷凶极恶的朝莫晓晓扑来,掠走她的体温,她只好紧紧的又把自己的衣服裹了裹,又朝着那火堆轻轻的靠近,她清晰的感觉的到,背后一团团凌厉的风趴在她的背上,张牙舞爪的撕破她的衣裳,把那冰冷的手爪伸进去让她直打颤,而面前又是一堆熊熊燃烧的烈火,在与她后背的冷风做斗争。
一旁一直默默看着他,赵三儿见他一言不发的就直往外去,连忙开口问:“哎,大哥你去哪里?”
那赵四儿健壮如牛的身体,渐渐的消失在两人的眼睛内没有回头,只是云淡风轻的道来一句:“添点柴!”
见那赵四儿离开以后,赵三儿又不说话了,只是守在火旁静静的烤着火,沉默着。
莫晓晓一会儿看看火,一会看看他似乎心里有很多疑团一直解不开,便想与他搭讪。
“哎,我一直有一个问题啊,一直想不明白你可以告诉我吗?”莫晓晓首先试探着,把话匣子打开。
赵三儿一边拨弄着那堆火一边漫不经心的道:“什么问题?我大哥不在你要问就要快问,不然我大哥回来又得说我话多了!”
莫晓晓瞥了瞥门口处,见赵四儿没有回来,又往赵三儿的位置轻轻移了移,把声线压得低低低悄声问:“就是,你们是亲兄弟吗?怎么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呢,还有啊,你大哥叫赵四儿,你叫赵三儿这样说来你不是比他还大吗?怎么你还叫他大哥啊?”
赵三儿扫了她一眼,又才缓缓的开口道:“其实我们不是亲兄弟,一切都要与九年前说起。”
“九年前,我还不是一个小混混,家庭幸福父母做小本生意,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可也算是一个小康之家,可后来我父亲染上了赌瘾,就一切都变了,他经常往赌场跑,生意家务一切事情都丢给我母亲,日积月累下来我父亲因为堵而欠了一屁股债务,从那以后经常有人来我家逼债,我母亲把所有存续都给了别人,可她不知道那就是一个无底洞,哪里还得清楚,把所有家当连房子都变卖了还是还差很多钱,我的父亲在一次被人逼迫还债中,忍不住压力一怒之下喝了毒药就去世了,留下我与我的母亲,我母亲被逼得没有办法了,可那些人说还不上了债务就要了我的性命,最后一次要债我母亲实在是没有办法,该借的借来,该卖的卖了都不够偿还,那些人就冲了进来,我母亲在生死攸关的关头,将我从后院的那口井丢下去,让我死死的抓住那绳子,无论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而我的母亲就独自一人面对那些丧尽天良的东西。”
莫晓晓听得有些动容于心不忍,继续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后来我在那井下,听到了那些人抄东西骂娘的声音,还听见了我母亲的哭喊声音,可是我不能出去,出去就只有一死,那样我母亲会功亏一篑的,我一直在那开下,你知道我有多悲愤吗?那种敢怒不敢言的怒气,死死的拽住那根绳子,咬紧牙关只能在心里把那些人的祖宗都问候了个遍,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办法,不知道待了多久,直到外面没有一点声音以后,我才慢慢的从那里面往外爬了出去,我出去以后看见那破屋子里那院子里一片狼藉,就像是被人重新抄家了一样,遍地都是一些砸坏的家具,我疯狂的朝屋子里跑去,天已经黑了,屋子里没有点灯,我一次次的被横七竖八的家具绊倒,一次次的站了起来,终于,我在黑暗之中摸到了我母亲冰冷的手,她的手就像是一个冰块一样,又硬又凉,我把她的手放进我的衣服里,可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捂热她,我想哭,想歇斯底里的哭,可是又不敢怕把人引来,只能默默的流泪。我试图用手去触摸她的脸,可我摸到的只是血肉模糊的一片,我再也控制不住我的情绪,声嘶力竭的哭喊了出来,抱着她哭,我甚至想拿起砍刀去与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拼一次,可我从小身体就弱,体如弱鸡一样,那年我才十九岁,在两个月内我失去了我的家,那些日子就像是我的家一样瞬间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