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濛见状,才知方家母女与眼前这位廉少卿的小妾胡氏相处得并不和睦。
胡氏抿唇笑了一笑,瞅了一眼方小环,满脸怀疑:“姐姐当真有喜了?哎呀,这可真是天大的奇事了,七八年都没动静,听说看过好几个郎中都不管用,怎的一来云洛便有了,真真是怪事!”
方母听了,瞪着双目嗔道:“你这说的什么话?难道我们还能骗人不成?”
胡氏两眼往上一翻:“那可说不准。”
方小环平日里因着自己一无所出,自觉矮人一截,对胡氏多方忍让,此时见其如此,也按捺不住动了气:“我若想设计诓骗人,何不早几年就想法子?为何要等到现在?还去过继别人家的孩子?”
胡氏艳红嘴唇扯了一扯:“那我哪里晓得?保不准便是你见我生了儿子,夫君欢喜得不得了,也想弄个‘亲生’的,好教夫君也欢喜呗。”
“你……”方小环忽觉下腹一阵抽疼。
方母气得肝火上涌,指着胡氏面门斥道:“你还有没有规矩?别以为你生了个儿子便可以欺负到小环头上来,你记清楚了,小环是妻,你是妾!
“我们小环性子柔,脾气好,不跟你计较,我却看不过去!
“照理说,你的儿子也该养在小环名下,小环见你舍不得,又和姑爷撒泼哭闹着不肯,也便由着你了。又念你给廉家延续了香火,平日里还处处让你一头,你也须知道些好歹,别得寸进尺。”
胡氏被她如此数落,又是心虚又是羞愤,却不肯当着外人的面露了怯:“我不过是疑心罢了。本就是件稀奇事,还不兴别人怀疑一二了?再说,哪里就有这么巧的事,说出去都没人信!”
“你不信,自有人信!”方母驳道。
虞濛见她们越说越冲动,大有要厮闹一场之势,忙上前微笑解劝:“大家冷静一下,方夫人需要静养。”
又对胡氏道:“二夫人也莫觉得奇怪,所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廉夫人还年轻,怀上身孕也不是毫无可能的,这或许也是她命里的机缘。”
“呵……”胡氏轻嗤了一声,斜着眼打量了虞濛一番,“多少行医几十年的老郎中都说不可能,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知道什么?”
方母怒道:“人家郎中不知道,莫非你知道?我闺女胎动流血,难道是假的?若没孩子,她只不过跌了一跤,怎的小肚子里就流出血来?”
胡氏“啊呀”一声,震惊地捂住了嘴,两眼往方小环身上一溜,阴阳怪气:“跌了一跤流了血?那肚子里还能有东西吗?怕早没了吧?”
虞濛听得刺耳,心里也生出一丝不悦:“二夫人放心,廉夫人腹中的孩子还好好的。”
胡氏可不希望如此,暗想:方小环若当真怀了孕,生下儿子,那便是廉家嫡子,自己儿子不过是个庶子,地位可不就被压了下去?
廉家向来嫡庶分明,认嫡不认长。往后方小环母凭子贵,气焰一旦涨上去了还不得报复自己?自己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想及此处,对着虞濛冷哼:“我可听说过有的郎中为了些许银钱,昧着良心,伙同妇人家偷龙转凤,甚至无中生有,不知从哪凭空变出个男婴来,只把男主人家当傻子骗呢!
“不行,这等继嗣香火的大事,我一个妇道人家可没主意,得赶紧告诉夫君去。”
言罢径自转身往外走。两个婢女也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