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淑妃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凤袍上自己亲手绣的金丝牡丹和五色凤翎,眼里笑出了泪花,口中微颤:“更衣。”
红蕖朝门口处瞧了瞧,门关着,外面不见有人影,又去放下纱帘,方才为聂淑妃换上凤袍:“娘娘,您穿一会儿就换下来吧,等日后大事定了,再穿不迟。”
聂淑妃哪里肯听,双臂一展,脖颈后仰,身子一旋,舞了起来,舞得陶然欲醉。
良久,才徐徐停下,一手撩起衣袖,笑道:“这凤袍就该我穿才堪配,穿在郭氏身上白白可惜了。”
她的眼里寒光一片,森然可怖:“这回好了,她死了,看谁还能挡我的道!挡我者,死!”
“是吗?朕若挡了你,也得死?”姬玄的声音更为森然骇人。
“啊!”聂淑妃惊叫一声,跌倒在地,“陛……陛下……”
他何时来的?红蕖呢?外面的人呢?怎么没人通报?
她急急望向房门处,但见红蕖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闵顺漠然站在一旁,双手举着一个方形木牌子,上书四个楷书大字:出声者斩。
她不用去看也能想到,此刻外面的宫人也定然和红蕖一般,跪在地上,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是自己太得意忘形了,连房门开了都没留意到!
她不敢去看姬玄的双眼,他眼中的愤怒像是要将她千刀万剐。
“说啊!怎么不说了?”姬玄目眦欲裂,一把揪住她凤袍的领口,声如猛虎,“朕若不让你当皇后,你有没有本事让朕死?啊?”
聂淑妃惊骇得眼泪大颗大颗掉个不住,狠命摇头,一个字也说不出。
“朕当真想不到啊,朕为着皇后的病整夜无法安睡,忧心忡忡,朕这善解人意的爱妃倒巴不得她去死!”姬玄紧咬着牙槽,那表情像是要生啖其肉,“你便是这么忧心皇后的?
“她有那点对不起你,啊?你最得意的时候,她也不曾说过你半点不是!不曾妒忌你半分!
“呵……就你也配穿这身凤袍?哪怕钰儿没了,皇后也轮不到你来当!更别说,钰儿还活得好好的!”
什么?!聂淑妃仿佛被五雷劈中,呆若木鸡。
姬玄一把甩开她,冷笑道:“荀夫人已经治好了钰儿,再调理一个月便可恢复如初了,怎的,是不是令你失望了?”
聂淑妃低下头,口里喃喃自语:“怎么会呢?不是说她医不好了吗?怎么又好了?不是准备要给她披麻戴孝了吗?那些消息……”
“那些消息自然专门是透露给某些人听的,某些心怀鬼胎之人,比如……你!”姬玄冷眼睨着她。
聂淑妃犹自不肯相信,双腿跪着靠近他两步,抱着他的腿,仰面泣问:“陛下,您不是说她治不好了吗?您亲口说的啊,难道您都是骗妾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