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姨母顿时放下心来:“那好,等夫人开好方子,我马上去抓药。”
辛嫄此刻方敢抬眼和虞濛对望,抿唇笑着,双手轻轻碰了碰连她自己都不忍直视的脸。
不多时,虞濛将药方写好交与辛姨母,细细叮嘱了一遍。之后便起身告辞,随辛姨母一道出门。
几人刚行至垂花门边,忽见门房匆匆跑来,手指着门外对辛姨母道:“夫人,杨家来人了,马上到门口了!”
“你看你,杨家来人了请进来便是,何至于大呼小叫的乱成这样?”辛姨母轻声责备了一句,略带歉意地看向虞濛,“夫人,我亲家来了,还得招待他们,怕不能送您了。您几位慢走啊。”
虞濛正欲开口,门房插话道:“不是啊,夫人,他们来了好些个不认识的人,不像是来做客的。”
辛姨母一听,神色微愣,琢磨了一下,大步穿过垂花门欲去看个究竟,恰好闻得门外“嘭嘭”响起了敲门声,有人粗声高呼:“开门!开门!”
屋里的人都惊了一惊,面面相觑。
门房凑上前去,对着辛姨母挤眉弄眼,低声问:“夫人,还开门吗?”
“快开门!知道你家有人,马车还停在外头呢!快开门!”一声声高喊恍如强盗一般。
辛姨母约莫猜到了杨家人的来意,心里有点慌乱不安,但她也不是胆小怕事之人,长呼了一口气,打开了大门。
见着堵在门口的七八个人,只有杨家父子是她认识的,不由满面惊讶:“亲家,贤婿,你们这是……”
杨父一嘴灰白胡须抖了抖:“谁是你亲家?不过是下了定礼,还没过门呢,我们可高攀不起!”
说着一招手,身边一个家仆递了个红漆木匣过来。
杨父指着木匣道:“你家当日的定礼,还给你们。这门亲事不作数了!”
辛姨母心里骤然乱作一团:“亲家……这是怎么说的?怎的好端端的亲事如何便不作数了?可是我们有什么不对之处?”
“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少在这装糊涂!”杨父瞪圆了眼,“若不是小儿无意间听人说起,我等险些被你们耍弄了!”
垂花门后,虞濛和白芍白蔻三人字字句句听得分明,连厨娘也闻声过来了。
虞濛不由往辛嫄的卧房看了一眼,暗忖:院子不大,想必她也听到外面的动静了吧。
原本欲要离开辛家赶回城内的,见此时这般,虞濛不禁有些迟疑了。
门外,辛姨母壮着胆子道:“您老莫急,有什么事咱们心平气和好好说明白何如?”
那杨敖方巾阔服,一副儒生打扮,立在一旁瞧了半晌,这才迈步上前来,紧攒着两道长眉,面露鄙夷:“世伯母休要装傻充楞,令嫒分明长了一脸麻风,貌如无盐嫫母,却让汝等说成清秀佳人,欲许给晚生为妻,晚生虽未登科甲,也绝非汝等可轻易愚弄之辈!
“这桩亲事我杨家绝然不会接受,之前的定礼你我两家也需各自退还。”
辛姨母再也无法镇定,急声厉色道:“谁这么信口胡说?我们嫄儿几时得了麻风了?怎么便丑得像无盐嫫母了?是谁说的?你告诉我,我定要找他闹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