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湘闻声,忙把垂落的鬓发理了理。
楼夫人徐徐睁开眼,瞧见赤昳面色冷凝,不由坐直了身子:“昳儿,怎么这会儿过来?”
赤昳淡淡瞟了怜湘一眼,语气寒得逼人:“娘一直为了儿子操劳担忧,可知自己身边养了一条毒蛇,已经把毒牙伸向您的儿媳妇了?”
楼夫人大骇:“这是怎么说的?为娘身边何时养了……”
说着说着似是明白了什么。
一旁的怜湘早已吓得面如土色,心下暗暗一颤,双手哆嗦了一下,从楼夫人腿上收了回来,紧紧握在身前。
赤昳的目光再次瞟向怜湘,森寒无比:“她,不能留了。”
“大将军!”怜湘惊得高声尖叫,从暖榻旁径直抢步到了赤昳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大将军,奴做错了什么您要赶奴走?”
楼夫人也不明所以:“对啊昳儿,你把话说清楚些,她做了什么?月儿怎么了?”
“梨月中毒了,是她下的毒。”赤昳不轻不重地开口,面上不见怒容,却能教所有人听出他对怜缃的厌恶。
“怜缃,你……”楼夫人怔怔地看着怜缃,一时有些不敢相信。
“大将军,奴没有下毒,没有下毒害夫人!”怜湘使劲摇头,晶莹的泪珠大颗大颗往下掉,当真是我见犹怜,“大将军您不能这么冤枉奴啊……”
“你以甘家全家人的性命要挟甘兰给梨月茶里下毒,还敢说没有?”赤昳冷笑一声,偏开头去,“我还是今日才知道,我赤府里的奴婢竟有这般好本事!”
楼夫人惊得往后一个趔趄,幸得赤昳快步上前险险扶住才勉强站稳。半晌,才咬着牙槽心痛地问怜缃:“你说,你为何要这么做?”
怜缃仍旧摇头不住,泪流满面:“奴没有啊,老夫人,奴根本没有让甘兰去害夫人啊,都是甘兰……是甘兰一人所为,与奴无干啊!
“奴一向和夫人无冤无仇,为何要害她?奴一向对夫人只有敬重,从来没有任何恶意!求夫人明察,求大将军明察!”
赤昳扶着楼夫人在暖榻上坐下,微微眯了眯凤眸,显然没了耐心再听下去:“别费心思狡辩了。明白告诉你,即便她死了,也轮不到你来伺候我!
“似你这般心思歹毒之人,还想留在我身边,留在老夫人身边?你以为任凭谁都能算计到我赤昳头上来?
“来人,给我拖下去,上家法!”
顿时,两名护院从门外闪身进来,一左一右拽着怜湘的胳膊便要将其往外拖。
“不要啊大将军!奴是冤枉的!奴是冤枉的!”怜湘死命挣扎,满眼狠意,口里咆哮着,“证据呢?谁看到我下毒了?下了什么毒?物证在哪儿呢?无凭无据的,您不能光听一面之词冤枉奴啊!官府审案也要物证的,您不能这样就给我定罪啊……”
楼夫人扶着额头,听着她口口声声要证据,如此凶横叫嚣的模样,竟仿佛从未认识过似的:这人还是陪在自己身边七八年善解人意的怜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