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文鸿从没见管家擅自来过这边院子,因疑道:“怎么大清早地过来,是夫人那边出什么事了?”
管家恭恭敬敬地作揖:“夫人有要事想与您和二夫人商议,让老奴来请您二位尽快过去一趟。”
晏文鸿很是诧异:“她说了是让我们两个一起过去?”
“正是。”
晏文鸿不禁纳闷:琴颜向来连我都不愿意见的,怎么今日还要见她?到底有何事要谈?
琢磨不明白,便问管家:“夫人当时脸色如何?”
管家道:“夫人神色如常,不喜不怒。”
晏文鸿一听便不再疑心,吩咐玳儿去叫裴氏即刻去晏府。
裴氏一手按着发钗走出房门来,瞥了管家一眼,颇为不满:“什么要紧的事非得立马过去不可?不能吃了早饭再去?”
晏文鸿不耐烦:“让你去便去,还差一顿早膳怎的?快点,我去马车里等你。”
裴氏不甘不愿地轻嗤了一声,扭身进了房间。
须臾,到了晏府,管家领着晏文鸿和裴氏径直去往倚梅园。
晏文鸿见府里一切如常,也放了心,又见是去晏夫人卧房,心里不免生出几分期待:琴颜今日莫不是有什么好事,心情好了?想得开了?
及至到了晏夫人房门口,却见卧房外间坐满了人:主位坐着晏夫人,旁边是虞濛、丛琬和花影,以及银筝、白芍、瑞香等一众侍女。
晏文鸿迈步进入房门,狐疑地打量了一眼众人:“琴颜,你这是……”
“都进来吧。”晏夫人淡淡地望了一眼站在门口犹豫不前的裴氏。
裴氏讪讪地笑了一下,微微低着头走进房内,先给晏夫人行了一礼,道了声“裴氏给夫人问安”。
晏夫人见她如此一副恭敬顺从的模样,心下冷笑,面上却平静如常,看了一眼晏文鸿:“如你所见,我请了花娘子师徒二人还有濛濛一起过来,是因为我中了毒。
“但中毒太深,已经时日无多了。”
晏文鸿和裴氏都惊愣住了。
“什么……你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的?”晏文鸿整颗心登时悬了起来,一点儿不相信,“不可能,你骗我的是吧?你是故意吓我的?”
裴氏心里又惊又疑:怎么她也中毒了?中毒的不该是晏颉吗?她也中毒快死了?
想着想着,忽而又有几分窃喜。
晏夫人不动声色地留意着裴氏的神情变化,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眼里一闪而逝的快意。
“你觉得我会拿自己的性命说笑么?”晏夫人淡淡望着晏文鸿,“你我夫妻朝夕相处十余年,也算是好过一场,你还不知我的为人?还是你早就忘了?”
“我怎会忘呢?”晏文鸿一时又慌乱又后怕,“我只是,不敢相信……”
心底对晏夫人的愧疚骤然升腾而起,充斥于心肺间,窒闷得难以呼吸。
自己还没求得琴颜的原谅呢,她怎么能就此离自己而去?她怎么能先走?
“难道一点法子都没有了?”晏文鸿殷切地望向花影和虞濛,“到底中了什么毒,这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