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渡不紧不慢地将岑婧的马重新关进马厩里,在楼下大堂内寻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饮茶。
他原以为岑婧生气了,今日多半会就此罢休,老实待在客房不出门了,不料没过一刻钟,她又大步下了楼,而且还换成了一身男装打扮。
见她径直往门外走,展渡放下茶杯,快步跟上。
岑婧回眸望着他,神色从容道:“你不必拦我,我要去灵枢阁旁边的茶楼喝茶,你带我去吧。”
展渡有点惊讶,喝个茶而已,用得着女扮男装?
不知她心里盘算着什么,他也没多问,自去叫馆驿的人套了车,和她一同去了茶楼。
到了茶楼门口,岑婧一脸严肃地对展渡道:“我要找人打听一些事,你别离我太近,不然就打听不出来了。
“我去楼上,你就待在楼下吧。”
说罢不管展渡答不答应,兀自先往二楼去了。
展渡默然走到靠近大门处的一张桌案旁坐下。
岑婧落座后,伙计迎上来笑问:“公子想喝点什么茶?”
“来一壶你们这里最好的茶。”岑婧一面说一面四下环顾,“再来两盘上好的糕点。不论什么,只要味道好。”
“是是,公子稍候。”伙计转身欲走。
“等一下。”
“公子还有何吩咐?”
岑婧稍稍压低了声音:“你们这里有没有谁消息灵通的?我想打听一个人,若打听来的消息属实,我自有重赏。”
伙计闻言,眼冒精光:“公子想打听谁?”
“隔壁灵枢阁的郎中。”
“她啊,那您问小的便是。”伙计扬着胸脯保证,“小的一直在这里做工,那荀夫人来隔壁开店之后的一切大事小事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那你说说她是什么来头?为人品性如何?”岑婧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下说。”
伙计坐下来,左右瞧了瞧,低声道:“她夫家姓荀,是当朝荀大都督的夫人。
“她闺名叫做虞濛,她虞家当年也是咱们湘陵的名门望族,不过到她这一代就大不如以前了,当然家业还是有不少的,比起我们这些平头百姓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医术也高,听说以前还救过皇后娘娘,在都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你别看她这药铺刚开不到一年,但生意要比别家好得多,很多大户人家的女眷都专门找她去看病,比如东门家,就经常请她去的。”
岑婧一听都是些夸赞虞濛的话,心下有点不舒坦:“她既在都城那么有名,为何还跑来这么远的地方开店?
“荀家也同意?大都督也能放心?”
伙计笑道:“这小的就不大清楚了,不过,大都督不得忙着军营里的事么,哪有工夫总陪着她?她独守空房的日子恐怕不少哩,你说她在哪儿待着不一样?
“这两日听闻南边军营里募兵,大都督亲自过来了,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放心了。”
岑婧听出弦外之音,顿时竖起了耳朵,但面上却好似不相信:“有什么不放心的?难道她还能做出什么对不住大都督的事?”
伙计哈着腰凑近她,声音更低了几分:“有人说她和东门家的家主有些不清不楚。”
岑婧怔了一怔,双眸瞪得老大:“谁说的?确切吗?”
“小的也是听几个和东门家素有往来的人说的,他们来这喝茶闲聊,小人听得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