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将领上前一步,抱拳施了个军礼,“谭大人,诸位大人。”
谭尚书看着已经将礼部衙门团团围住的士卒,勉强控制住僵硬的脸色回礼,“敢问娄将军,这是作甚?”
那将领脸色不变,“临近大典、诸事繁杂,礼部尤是。大将军命我等来此,谭大人若有差遣,尽管吩咐将士们就是。”
哦,原来是来帮忙的。
……个P啊!
傻子都能看出来这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
方暇很快就后悔了。
他知道自己答应了一个麻烦的差事,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麻烦到这种程度。他还没有走马上任呢,就有一个非常非常复杂、无比麻烦的流程要走。
过来量尺码裁衣裳的人不知道来了多少趟,那真是从头到脚全都是高级定制,还要一遍遍地试一遍遍地改,让方暇深刻认识到了成衣均码是个多么伟大的创造性工作。
当然,要是单单只当一个毫无感情的人体模型工具人,他忍忍也就过去了,但他府上还来了一位专门的礼仪指导。方暇在这里三年时间,日常礼仪还没学得非常明白呢,就要被赶鸭子上架、学起了这可能一辈子只用一次的大典的礼节。
至于大典当天事项流程,方暇真是光听着就差点背过气儿去。
——这不是祭拜天地祖先,这里是把人送去见祖宗!!
让方暇松口气的是,来指点礼仪的礼官很快就认识到他是一块不可雕的朽木,开始了对差生的宽慰,告诉他到时候每一步干什么旁边都会有司礼之人提醒,记不下来不用记也可以。
方暇:“……”
方暇很想安慰自己,这才是正常情况,除了专门做礼仪研究的,一般人谁能记住这么复杂的流程?但对上礼官那满脸复杂,动不动就欲言又止的神情,让方暇忍不住就生出了这种怀疑:这该不会是专门为他做出的“小抄”吧。
这就叫人非常心情郁卒了。
*
大典的当天,更准确的说是前一日的半夜。
方暇等来了宫中派来的轿撵。
方暇这才恍然,他先前光注意那复杂的流程了,还真没注意到这大典一开始是从皇宫里面出发的。
就是这出发地点?
方暇有点奇怪地重复了一遍那个不太熟悉的宫室名字,忍不住疑惑:“那是内廷了吧?”
作为一个隔三差五就要进一趟宫的人,他对外朝的几个大殿还是挺熟悉的,没在里面听说过这宫名。
要是内廷的话,他能进吗?
不过方暇很快就放下了这个疑惑:人都来接了,这还问什么能不能进。
大概这里面又有什么他还不知道的礼仪说法吧。
就是不知道有什么注意事项。
方暇正想问一问,却注意到眼前的内侍额上已经冒出了一层汗。
天气很热吗?
还不待方暇开口,对方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磕头,一个劲儿地道:“大人恕罪!”
方暇:???
他都被跪懵了。
最后那个内侍被以“身体不适、冲撞了贵人”的理由拉下去了,另有一个人上前,祖制规矩天文地理的一通解释,成功让方暇陷入了更加茫然的状态。
方暇:“……”
算了,照着做就行了。
*
大典祭台。
登临高阶之上,越发感到苍天浩远、大地辽阔。
卫尘起抬手接过礼官奉上的祀香,与身旁人一同插入鼎中,在乐声之中齐身叩拜,再退后归位,此为“敬天”;待那冗长的唱词毕后,再又重新上前,接过酒樽,倾倒于地面之上,此为“告地”。
……
…………
敬告于天,酹酒于地。
既然天地都未示警,那是不是他的所求所愿皆能得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