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戚知雨变回人形,小跑着搀住尤星越的手臂:“老板,他给你下了印记。”
“我听到了,”尤星越站在博古架的阴影里,神情淡淡的,“知雨你记住,我不需要你保护。”
“不是下了印记吗?”
尤星越指尖轻轻一勾,费列斯扑通摔在他面前。尤星越甚至笑了笑:“让我想想,要不要一颗一颗地锯下你的牙?看看你的嘴硬,还是我的线硬。”
一根线强行撬开费列斯的嘴唇,逼出两颗用于吸血的尖牙。
对于费列斯这种等级的血族而言,尖牙不可再生,一旦失去牙齿,力量大减不说,基本也就告别求偶环节了。
费列斯顾不上锋利的线,赶紧解释:“印记只是印记,不会危害你的生命!我留下的印记在体内停留三天的时间会自动清除。真的,我只一个子爵继承人,只有血族亲王的印记可以长时间存在,”
尤星越唇色浅浅,他右肩的痛感强烈,连带着心情也低落下来:“那你就要在这里等上三天了。”
费列斯压根不想呆在这个鬼地方!
“我还要上学!如果我不回去,我的父亲一定会找过来。你难道要剥削我自由的权利吗?这是绑架囚禁!你们这群未开化的野蛮人,连基本的尊重都学不……”
啪——
费列斯的话戛然而止,他张开嘴,舌头被割出一道伤痕,鲜血从嘴角溢出来。
尤星越忍着晕眩:“你的嘴确实很硬。”
戚知雨呆呆看了半天,敬仰地看着尤星越:
他一直以为老板是军师宰相那样的人,现在看来,居然还很能打。
尤星越用力晃了晃头:“我先回去休息一会儿,知雨把他捆进库房……”
声音越来越小,尤星越晃了晃。
戚知雨吓得跑过去扶他,刚迈开两步,尤星越栽进了一个怀抱中。
尤星越的意识还是清醒的,他茫然了一瞬,嗅觉先于大脑意识到了抱住他的人是谁。
是往复。
时无宴来得急,连衣裳都没有变换,长发都散着,袖摆垂落在尤星越肩上。
他在阴司里,手机当然收不到信号,还是程明浅隔空传信给他,他才知道古玩店出了事。
时无宴扫了眼费列斯,俯身抱起尤星越:“我看看印记。”
尤星越下去也站不住,索性心安理得地躺好:“好,麻烦你了。”
戚知雨停下脚步,轻轻挠了挠头。
尤星越冲戚知雨点点头,在时无宴的半抱下回到卧室。
卧室里点着一盏光线柔和的小夜灯,床榻铺的很柔软,床头的小桌几下压着地毯,毛绒绒地延伸到床位。
尤星越是个很恋家的人,他从小长在孤儿院,到了读书的年纪一直住宿,137号是第一个真正属于他的家。
一旦关上照明的主灯,小夜灯刚好照亮一个床铺的范围。
尤星越坐在床上,睡衣敞开,衣领下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脖颈:“应该是他白天撞了我一下,我以为只是挑衅发泄,没想到种下了印记。”
时无宴:“在哪里?”
尤星越抿了下唇:“右肩。”
他不是能修炼灵力的体质,上次将时无宴的灵力全都度给了季歌,
时无宴挑起尤星越的衣领,尤星越顺着低下头,发尾柔软地搭在后颈上,黑色的纯棉睡衣下肤骨如玉。
时无宴怔了一下。
尤星越仰起头:“怎么了?”
他不知道自己面色雪白,被冷汗打湿的碎发贴在额头上,整个人突兀地柔软下来,看上去甚至有点濒死的虚弱。
时无宴心头无端一悸。
他轻轻摇头,伸手解开尤星越的扣子,露出右肩。尤星越肩背线条清晰,肩胛处有大片清晰的红色。
尤星越骨架长得好,肌理并不夸张,穿上衣服的时候身形挺拔清俊,给人一种清瘦的错觉。
尤星越垂着眼睛,心里有点不好意思,解释:“我没看出他是妖怪,所以没提防他。”
吸血鬼也是妖怪,只是跟国内的妖怪体系不同而已。
时无宴:“是他的错。”
时无宴指尖微凉,在尤星越红肿的肩胛处轻轻揉按,指尖擦过的地方,胀痛消失。
尤星越伏在小桌几上,情不自禁拱起脊背,头皮发麻——真是报应,他当时在往复本体上摸了半天,引得时无宴从阴司里出来找他,现在时隔一个多月,他成了被摸的那个。
这种感觉一言难表,尤星越长这么大从没被人这么摸过。
尤星越抓住黑色睡衣,将垂落的衣衫揉的皱成一团:真是酷刑,赶紧结束吧。
时无宴在红肿的地方揉按片刻,随即微微用力,将一片红色引了出来——
竟然是一滩血!暗红浓稠,散发着令人不愉快的味道。
这是罪证。
时无宴将血封存在玻璃瓶中,聚了小半玻璃瓶。
他将玻璃瓶放在一边:“这种血很像一种蛊虫,会慢慢侵蚀人类的正常血液。是我不好,没有提前看出来。”
尤星越低头看了眼玻璃瓶,那里面的血足足有二百多毫升,赶上一次献血的量:“你都问了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我没有告诉你。”
他生性不喜欢麻烦别人,凡是能自己处理的情况,轻易不会选择求助,而且尤星越当时以为只是被撞了一下,回来擦点膏药就好。
血滴被抽出后,尤星越头晕的症状并没有缓解,反而加重。他拉上衣服,强撑着想起身去外间处理费列斯,一起身,晕眩感再次卷上来。
尤星越踉跄一步,勉强站稳,眼前居然有些发黑,他原地站了一会儿,冷静地想:这我熟,失血过多就是这种感觉。
缓一会儿就好了。
身后传来衣料摩挲时簌簌的声音,时无宴搀住尤星越的手臂。
尤星越语气轻松:“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时无宴没有松开他。
尤星越喉结轻轻动了一下,时无宴贴得很近,隔着夏天单薄的衣服,尤星越能感觉到往复的心跳。
好像有点快。
时无宴轻轻地说:“我很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