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的是,钟父竟然说:“知道知道,他家那个小孩在小区可出名了!”
钟父确定自家没有妖怪后心态放松,乐呵呵道:“他家那个卫澜在景明的附属小学上学,成绩中上吧,但是特别爱打架!在家里也不听话,他爸爸说过很多次了。”
尤星越不置可否,只是问道:“怎么不听话?”
钟父:“皮!可皮了!天天在家里蹦来蹦去,我们这儿是旧小区,隔音没有那么好,吵得楼下不安宁。还学校里打架,身上都青青紫紫的。”
尤星越一手撑着脸,指尖慢慢点着镜框,突然问道:“您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钟父愣了下:“业主群里,他爸有时候会抱怨,那小孩太能惹事了,又阴沉沉的不爱说话。可能是父母离异受了影响吧,一个单身男人不会带孩子。”
尤星越淡淡的:“单身男人为什么不会带孩子?难道单身影响他当父亲吗?”
钟父挠头:“说的也是。”
尤星越又问:“所以这孩子顽皮的事情,主要是他的父亲在外面说的?”
钟父没意识到问题:“差不多。卫澜那孩子不怎么说话,看着挺内向阴沉的。”
尤星越起身:“钟叔叔家里没有别的问题,这些线应该是小马留下的,我会带走,您请安心吧。”
尤星越想去1702看看。
小红马他是一定带走的,一来因为店里现在没有几个器灵,二来他猜测小红马栓出去的线全都是自己身上的。
线是极其难使用的东西,不然不留客不至于开了几千年的店才能找到一个尤星越。
小红马应该是误打误撞学会了用线,可是它能力不足,只能借助真实存在的作为“线”的媒介。
小红马这一路栓过去的线,大概全是从自己身上拆下来的。
再让对方这么栓下去,不把自己薅完了?
本体受损,器灵本身会受到影响,真要是伤到了根本,器灵会直接死亡。
尤星越不想再拖下去,告辞后上了电梯。
电梯上行的过程中,时无宴双手轻轻搭在尤星越肩上:“不要担心,有我在。”
尤星越仰头,链子细碎地响了一声,他有点苦恼:“这也太胡来了。你看这些线,肯定是从自己本体上抽出来的,它就不怕把自己拆散架吗?”
时无宴很认真:“它不怕。”
尤星越:“……我知道它不怕,但是它应该要怕,拆散了会死的。”
时无宴眼神是软的,他总是很顺着尤星越:“嗯,让它怕。”
尤星越心里的沉闷消减许多:“我估计1702的情况比较复杂,现在就算去了也不一定能问出什么。”
尤星越表情严肃地想了一会儿:“我可以让程局长晚上来把小马偷走吗?”
猫会犯罪吗?猫不会。
时无宴还认真地思索了可能性:“她是非人类规划总局局长,总管阳世间所有非人类,照理说,可以行使总局局长的权利,带走器灵问话。”
尤星越严肃地盯着楼层往上升:“你说得对,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远在遥城的白猫打了个喷嚏,坐在白虎身上,很困惑揍了白虎一爪子。
白虎:……他娘的。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17楼。
尤星越出电梯敲响了1702的门。
过了好一会儿,1702内才传来沉闷的脚步声。
尤星越听力非常好,对方靠近防盗门的时候,他甚至能听到对方沉重迟滞的呼吸声,尤星越下意识揉揉耳垂。
哐当,卫高福打开门。
他正当壮年,身材发福,因为喝了酒,鼻子和脸皮都是红的,他耷拉着眼睛,精神极差,但面对尤星越和时无宴的时候,还是迟钝地挂上了笑容。
客套,甚至是温和的。
卫高福笑道:“你们好,有什么事吗?”
眼前这两个年轻人全身上下没有名牌,但是气质出众,而且这是高档小区,住户大多是中产阶层。
卫高福想到这一点,表情更客气了几分。
尤星越似乎有些为难,很不好意思地一笑:“请问您是卫澜的家长吧?您家小孩从我家拿了个玩具,我家弟弟闹得厉害。”
说着,尤星越垂下眼睛,他年纪轻,明明自己占理,脸还是有些红,说到一半又解释说:“其实只是个玩具,但是您做父亲的肯定知道小孩有时候不讲理,我弟弟非要那个玩具,闹得不行。我想跟你家卫澜商量商量,能不能给他买一个别的玩具,换回他拿的那个。”
卫高福脸上的笑容挂不住,很歉意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家卫澜太皮了,我平常忙管不了他。”
他扭头高声道:“卫澜!卫澜!出来,有人找你!”
尤星越推了下眼镜,如果卫高福回头看一眼,就会发现文雅不好意思的年轻人表情平和冷淡,完全没有刚才脸皮薄的样子。
卫高福喊了好几声,儿童房的门才打开。
卫澜慢慢探出头,见外面的门开着,门口还站着陌生人,他绷紧的身体放松下来,小步走出门。
卫澜怀里还抱着小红马,卫高福情不自禁后退几步,摸着手腕上的伤痕——线划出来的伤口实在太疼了!
卫澜站在门口,冷冷抬起头:“你是谁啊?”
尤星越屈膝,伸出手:“你好,我是不留客的老板。你上次从我家拿了一个玩具,我可以跟你换吗?”
卫澜戒备地盯着他,完全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从尤星越家里拿过东西。
尤星越温柔地解释:“就是这匹小马呀,哥哥给你买十几个玩具跟你换好不好?”
卫澜闻言更加抱紧了怀里的小红马,却感觉怀里的小马挣扎了几下,卫澜连忙低头,只见小红马从他怀里仰起头。
漂亮的小红马,四蹄都绣着花,可惜两只耳朵都破了,破口挂着线头。
它坏的地方更多了,放着不管的话,真的会把自己拆得只剩一团棉花吧。
尤星越蹲下来:“哥哥和小马认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