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无宴昨晚一句话, 尤星越一晚上没怎么睡好,翻来覆去都在想时无宴那句话的含义,所以明明不太舒服, 却还是到后半夜才睡着。
尤星越答应了要教时无宴七情六欲,但是他自从接手古玩店后,总是辗转在各个古董之间,教的七零八碎,只好有什么事情都带着时无宴一起出去。
时无宴也从来没有催过——照秦飞眠的说法, 往复大概是阴司上下最闲的。
唯独这一次,竟然主动要学什么。
而且是在过于暧昧的气氛下, 明明最近没见过什么情侣, 怎么突然要学情爱?而爱欲这个词,本身就……十分微妙。
时无宴的地位太特殊,除此之外, 尤星越心里还有个很过不去的坎——明明是教时无宴七情六欲, 教着教着把人拐走了,这不就是监守自盗?
尤星越大半夜睡不着,横竖不能从一句话里理清楚时无宴的心思, 最后实在抵不住困意, 沉沉睡过去。
好在早上有了好消息——沉睡许久的不留客终于醒了!
不留客依旧是那副小孩的模样,身体比沉睡前凝实许多, 他蹬蹬蹬跑出卧室的时候,整好撞上戚知雨。
戚知雨脱口而出:“你是?”
尤星越跟在后面出来, 笑道:“是不留客。”
不留客惊喜极了:“他们现在真的可以看见我了!”
尤星越垂手摸了摸不留客的头发。
戚知雨吃惊:“是不留客?!”
店里几个器灵全都围过来, 争远蹲下来都比不留客大一圈。
兰茵袖子掩住唇角, 吃惊极了:“竟然能亲眼看到不留客, 这可实在是……”
一直听说真正的不留客只有老板可以看见, 现在他们竟然也能看得见了?
戚知雨跟着点头。
他和兰茵都是颇有年岁的古董,早就听闻过不留客的大名,对不留客的奇异之处更是有所耳闻。戚知雨在店里待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留客。
不留客捧着脸,他沉浸在自己能被妖怪器灵们看见的信息里,解释道:“因为星越很强哦。”
“他亲手缔结的契约是特殊的,你们可以看到他的线,而契约成立后分给我的线也是这样的,所以我现在可以被你们看见啦。”
有幸目睹老板生气的争远和彭牌默默缩到一起:所以当时老板没有打他们,真的是太善良了。
彭牌小声说:“老板真是心地善良。”
争远狠狠点头:“没错!”
戚知雨不知道具体情况,联想到自己第一次来颖江市就闯了祸,附和道:“是啊,老板很温柔。”
兰茵也颇为感动:“收留我这样一个无家可归的弱女子,实在大慈大悲。”
尤星越听了一耳朵:“……”
现场听别人吹自己彩虹屁还真是怪尴尬的,尤星越选择去休息室一边泡茶一边听。
尤星越身上还在疼,但是心情非常好,好到可以暂时忽略昨晚上的纠结,转身的时候,眼睛里还带着笑意。
然后他看到了时无宴。
自从店里的客人越来越多,往复改从休息室的珠帘后转出来,那里是私人休息场所,没有监控也不会有客人,可以随意现身随意消失。
尤星越略作沉吟,冲时无宴展开一个笑容:“早上好。”
时无宴站在原地:“嗯,要吃早餐吗?”
尤星越轻描淡写:“不了,我吃个面包。”
他走过去,路过时无宴的时候,伸手在在时无宴鬓边一沾。
尤星越早上穿得多,手指格外热,付过鬓角的时候,触感鲜明。
时无宴整个身体都僵硬了一下,他一把握住尤星越的手腕,因为无措,所以只是喊了一声:“星越?”
尤星越摊开手指:“哦,没什么,看你身上有一层水雾。”
忘川河上水雾弥漫,时无宴如果从桥上过来,发尾和衣角会沾一层薄薄的水汽,连他衣袖间的香气都被浸得湿漉漉。
尤星越动作亲密,语气却正常,就像每天早上的招呼。
时无宴慢慢垂下手,捏着袖子捻了捻。
尤星越脚步轻快,撩起珠帘进去泡茶,好像感觉不到身后的视线——谁让时无宴昨晚一句话搅得他半个晚上没怎么睡,怎么都要小小报复一下吧?
不,不是报复。
尤星越烧了一壶水,端正表情:老板没有那么小心眼,老板只是浅浅地,试探一下。
嗯,就是这样。
……
争远和彭牌照例在开业前做了全套的打扫,戚知雨和陶桃牵着手去上学,任一帆踩点来上班,古玩店到点营业。
客人们惊奇地发现,今天店里多了一位美女。
兰茵和戚知雨一样,是可以化成人形行走的器灵。
不过化形只有十来岁的戚知雨不同,兰茵看上去二十多岁,柳眉狐狸眼,神情略带愁绪,嗓音轻柔婉转。
乍一看十分淑女,不过淑女也不会变成原身从门缝里钻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