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星越和兰茵做地铁到了姜家附近,刚出地铁口,姜家的车子就等在外面,载着他们到了姜家老宅。
姜家所有人都在,尤星越两个人一进门就受到了热情招待。
老两口连连指挥两个儿子端茶倒水切水果,搞得尤星越哭笑不得。
能看得出来,这种行为没有任何讨好巴结的含义,只是单纯地感激到不知道要做什么,所以表现得非常夸张。
好不容易安稳地坐下来,老太太柔和道:“昨天多谢您和兰茵小姐了。”
老爷子则简单介绍了家里的几个人。
姜家两个儿子,大儿子姜衡接手制药公司,爱人胡艺是颖江市知名的妇产科医生,小儿子姜培从小就是大哥的跟屁虫,大了也跟在大哥后面做事,至于小儿媳屠玲则是家庭主妇。
屠玲和姜培没什么野心,耳根子软也没有主见,头上有能抗住事的大哥大嫂,凡是都比照着大哥大嫂来做。
尤星越听着老爷子介绍姜培屠玲夫妇以前干过的事,震惊地喝了一大口可乐:“因为大哥养了小孩,所以他们第二年也养了小孩?”
行吧,难怪会这么养姜嘉宜,这对夫妻实在是……奇人。姜培夫妇并不是不爱姜嘉宜,只是纯粹地脑子不清楚。
兰茵:“……”
嘉宜也太倒霉了,怎么会遇上这种拎不清的父母。
老爷子说起来也觉得荒谬,老太太更是不好意思说话。
小儿子和小儿媳这种心思从未向他们透露,这还是出了大事之后,开了一夜家庭会议逼问出来的!
老爷子道:“都是我们做父母的不好,先教出了这样不成器的儿子,才害得嘉宜……”
尤星越扶额:“家教这种事如果追根究底,恐怕是翻家谱了。”
老爷子老脸一红。
“嘉宜呢?”尤星越将陶土人放到桌上,“让孩子们下来吧,我觉得这件事有必要让她们参与了解。”
胡艺赶紧上楼把两个小孩叫下来。
姜嘉姝扶着姜嘉宜下楼,两个姐妹的关系似乎好了不少。
姜嘉宜看见兰茵,激动地从跳下两个楼梯,奔到兰茵怀里。
兰茵莞尔,摸摸她细软的头发。
尤星越:“姜衡先生,胡医生,你看这个陶土人眼熟吗?”
姜衡凑过去看了一眼:“这是公司里的亲戚送给我的。怎么会……难道这里面有……有鬼?”
尤星越点头:“有一种招鬼迷惑人心智的方法,叫‘做窍’。将媒介放在受害人的家里,短时间内家里就会出现异常,可以用来挑拨家庭关系,或者使人性情骤然改变。”
几个人的视线默默落在了姜嘉姝身上。
胡艺捂着嘴,眼里带着泪光:“我的女儿受苦了!”
难怪女儿前段时间开始染发,还出去建了个什么乐队!
姜嘉姝摆手:“不要甩锅给鬼。染头发是我自己的主意,因为我发现嘉宜跟我报了一样的兴趣课,我不知道是她想这么做还是叔叔婶婶要求她的。”
“我们姐妹俩平时不亲,小叔和小婶也总是用我和妹妹做对比。这么尴尬的情况下,很难和妹妹开口说‘没必要什么都学我’这种话吧?所以我才想要不就稍微改变一下。”
稍微改变一下,指染发去组乐队。
姜衡夫妇同时捂住心口:还以为女儿受到了鬼的影响,现在看来不是,这到底是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呢?
姜嘉宜目瞪口呆,崇拜地看着姐姐:太酷了!
姜嘉姝转头,指了指发尾:“你想看我把这玩意儿染成绿的吗?”
姜嘉宜心动:“我也想染!”
这回连老太太和老爷子都捂住了心口。
尤星越及时拉回话题:“目前看来,厉鬼在姜衡先生家里并没有做什么恶。”
不作恶并不是姜家多年积累的功德制止了厉鬼,而是厉鬼本身似乎对姜衡一家没有太大的恶意。
所以……为什么一定要针对姜嘉宜?
姜培小声道:“那、那为什么要害我女儿啊?”
尤星越敲敲陶土人:“这就要问一问厉鬼了。”
红线层层剥离,封印暂时削弱,厉鬼藏在陶土人中,虽然不能现身,但是可以开口。
厉鬼还是那么稚嫩的童音:“我没有害她,我喜欢她。”
“你放屁!”
姜培暴怒:“你想害死我女儿,还敢说你喜欢她?!”
尤星越蹙眉:“稍微冷静一些。它说的没错,它确实很喜欢姜嘉宜。”
这种鬼婴没有成型的观念,喜欢就要独占,而鬼不能独占活物,所以它只能弄死姜嘉宜。
毕竟对鬼婴而言,死的只是一副躯体。
姜衡以为尤星越是要替恶鬼辩护,着急道:“您可千万不要被鬼骗了,真正的喜欢不会……”
“畸形的爱可以溺死一个活人。”
尤星越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看陶土人,而是看向了姜培夫妇,笑了下:“我认为您两位应该很理解这句话吧。”
并不是所有爱都是健康的。
厉鬼是负面的,所以它的爱也是负面为主的,但爱本身也具有正面性,所以它没有上姜嘉宜的身,也迟迟没有杀死姜嘉宜。
可是身为父母的姜培夫妇,却也如此扭曲地去爱姜嘉宜。
“我是爱她的。”
那个鬼婴又重复了一遍。
而姜培的脸已经彻底红了,他突然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将头迈进臂弯里。
尤星越淡然地喝了口可乐。
今天的快乐水有点苦,等去时无宴身边的时候多吃一点甜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