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玄音吃痛,轻轻蹙眉。“姑母的尊位,玄音从不敢奢想。”
裴熹冷笑。“你们卢家有什么不敢想?是你们教我产生奢望,编造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到头来又把我弃如敝履,转身扶植新人。卢玄音,你以为有贵妃在,你能轻易在后宫中站稳脚跟吗?”
卢玄音不急不怒。“不是卢家放弃殿下,是殿下放弃了自己。”
“什么?”
她抬眼看自己的表妹,神情温柔。“是殿下画地为牢,使自己身陷囹圄,失去争斗之力。卢家只不过审时度势,为赌局增加一个筹码而已。”
裴熹咬牙切齿。“卢家分明是见风使舵,知晓熹失宠,便再也不过问。”
“殿下。失宠又怎样?花无百日红,后宫中的女人,谁不是得来复失去?不到终局,谁知道等待自己的究竟是什么?棋局才过半,殿下便自怨自艾,以为自己已经满盘皆输。您不自救,旁人又怎能救您于水火?”
“我怎么没有自救?我去找陛下讨回公道,可陛下要求我嫁人,我怎能甘心?”
“您该想一想,陛下之前为何没有催促您嫁人,此时又为何做出决定?”
“因为我……”
卢玄音伸出食指,轻轻点在裴熹唇上。“殿下,不要着急回答这个问题,您应该再三思虑。”
裴熹沉默地看着她。
“自古以来,女人的战场便在后宫。殿下想闯出后宫,驰骋更广阔的疆场,光靠蛮力与男人相争,只能撞得头破血流。”
“表姐……”裴熹语气软化下来。
卢玄音的手向下移动,为她整理了一下衣襟。“既然您以女子之身加入这场博弈,便该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您前十五年都是学着怎样成为男儿,今后,您该学习怎样成为女子。”
“你要我像宫妃一样争宠?”裴熹皱眉。
“您瞧不起宫妃吗?可您是中了谁的计,才沦落到如今境地?”
裴熹再次沉默。
“殿下,男人在赌局中天然拥有更多的筹码,如果我们学他们做君子姿态,便永远不可能与他们争雄。为了稳操胜券,您不能用寻常手段。”
“你是说……”
“妾身还要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耽搁不得。殿下若想与妾身闲话家常,日后可多来女萝轩坐坐,今日且容妾身告退。”
说着,卢玄音又行了一礼,继续向前走去。
裴熹站在原地,露出思索的表情。
“卡!”陶素鼓起掌。“魏苒表现很好,这么多台词都没记错。悄悄还差点儿劲啊,被魏苒压住了。你是公主,就算再迷惑,也要有一份底气在。”
“我明白,抱歉,我马上调整好。”杨悄悄鞠躬道歉。
她之所以失了气势,是因为她也对卢玄音的话产生了迷惑。
洗砚在这里究竟要表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