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他便听到了不同的消息。
“听说了吗?陛下要封那舞女为妃,太后震怒,要将那舞女处斩。”
“啊呀,这可如何是好?圣上可有回护于她?”
“陛下何曾忤逆过太后?那舞女被赶出宫去了。”
“哎呀,没出人命就好。宫门一入深似海,倒不如在民间自在。”
书生默默听了一会儿壁脚,铺开纸,边写边念:“惟愿梦柯天高海阔,自在逍遥。”
隔日又有了她的新消息。
“我现在怀疑那个梦柯是狐狸成精。”
“如何说?”
“按理说,她虽被逐出宫廷,可也是当今圣上看中的女人,无人敢再与她沾染是非,可那永安侯一日策马扬鞭街前过,正看到佳人凭栏红袖招,这金风玉露一相逢……侯爷便非她不娶。”
“哟嚯,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吧?”
“可不是嘛,侯爷尚未娶亲,可早早与江家定下了亲事,江家那个嫡出的大小姐花容月貌,又善抚琴,本与侯爷再般配不过,谁知竟被一个舞女抢去了风头?”
“之后呢?”
“之后……那梦柯就和侯爷回了侯府,怕是要做妾咯。”
书生靠坐在门板后,喃喃道:“嫁公侯、入宫为妃……这都是我给她定下的命数,是我……我让她漂泊无定,早知如此,何必放她走?”
第二幕落。
杨悄悄皱眉看舒洌。“不是说梦柯得了书生的血,成人之后,她的命运就不由书生决定了吗?为何她还会按照他设想的轨迹行事?”
“还有第三幕,不妨继续看下去。”舒洌声音平稳。
杨悄悄带着疑惑等待台上的幕布再次掀开。
第三幕起,出现的不再是书生和他的小屋,而是寂静的街道和徘徊的梦柯。
“郎君何处去了?为何不见踪影?我记得这门扉,可它叩不响,记得这石板路,可它无法为我指引方向。郎君的愿望我都已实现,可我为何还在这人世间?”
她的身影渐渐隐去,书生打开大门,身上背着包裹,身后有几位邻居。
“穷书生,回乡好好教书,读不成状元,教出个状元也是你的本事。”
“书生,你就这样走了,以后我儿的信,我找谁去读啊?”
“书生,老大不小了,回家也该说亲,找个知冷知热的人儿,这日子才不会苦啊。”
书生和街坊一一作别,背起行囊向前走去。身后的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家里。街道上只剩他一个,他低头自嘲。
“京城亦是伤心地,小生我困在一场痴梦中,经年不醒,若不破开魔障,怕是要终老异乡。罢罢罢,京城不是我的梦,也非我的归处,且自还乡,一院一屋一钵一碗,便可了此残生。”
“可还缺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儿?”黄莺般婉转的声音响起,书生惊异地回头,只见伊人站在路的尽处,对他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