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儿跟秦童停下脚步,转过身去。只见一鹤发老者,一身素衣,手上拄着拐杖,背上背着一个竹篓。脸上洋溢着和蔼慈祥的笑容。
“老先生,您是在叫我们吗?”怜儿面露狐疑的问道。
“你看这里除了你们两个小娃,跟我这个老不死的,还有其他人吗?”老人用手捋捋白色胡须,笑容不改的回答道。
怜儿向四周看了看,也确实,此处如此偏僻,除了眼前的老者、秦童和她自己,也着实再找不出第四个人。
“老先生,这里这么偏僻,您怎么出现在这里啊?”
“我就在此处居住。小女娃,你是想采摘那株抱石莲,是吗?”
“是的。老先生怎么知道那是抱石莲?莫非……”
“那如果我拿出一株药跟你交换,你是否愿意将这株抱石莲赠与我?”
怜儿被老者突如其来的要求弄得满头雾水,云里雾里。抱石莲是她跟秦童先看到的不假,但是老者住在这个地方,那这株药草他需要的话早就可以采摘回去自用,又何须拿药草跟怜儿交换。“真不知这老先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怜儿心想。
“这天儿太热了,再加上老身今天走的腿脚有点疼痛,不知二位能否赏光,随我一同前去老身的草庐歇歇脚?”
秦童看了看怜儿,两人不约而同地答应了老者的要求。
老者的草庐距离水潭不远。四周竹篱围就的院门,篱笆里面简单搭就几间草舍,外观清新淡雅,没有过多修饰。篱笆四周按照药材喜恶种植了各色药材,其中不乏一些珍稀品种,外界很难获得。院内高低错落的架子上,晒得满满当当的都是药材。整个院内飘散着药材的清香。
“童儿,家里来客人了,沏茶。“老人用满是沧桑的声音向草庐的方向吼道。
怜儿、秦童跟随老人身后,一起走进了草庐,在老人的招呼下坐了下来。刚刚坐定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童子,手上端着沏好的茶走了进来,童子没有多言,放下手里的茶杯,便退出了草庐。
“老先生,这里就您跟您孙子两个人居住吗?“怜儿抿了口茶,细声问道。
这茶水跟普通的茶水不一样,茶水中加入了当归,土茯苓还有枸杞,茶香正好可以掩盖当归跟土茯苓的药香,同时现在正值夏季,这三味药正好可以清热解毒,健脾除湿。以此来看老者也是一个擅医道之人。
“我跟徒儿在此遁世多年,你们两个是第一个进入这草庐的陌生人。”
“老先生,您也是习医之人,是吗?“怜儿不禁问出自己的疑惑。
“女娃,何以见得?“
“您的小院篱笆处所种植物都是草药,里面有不少还是稀世珍品。您院中晒满了草药,药香扑鼻,若不是习医之人很难有人能忍受这些药味,再加上刚刚上的这茶,看似跟普通茶水无异,细品里面却含有好几门药材,而且这些药材专为现在的气候调配,用料讲究,调配适宜。所以怜儿猜测,老先生也是一名医者。“
“你这女娃心思细腻,既然你能分辨出我院中所物为何,看来也是在草药上下了不少功夫。女娃师承何人啊?“老者收拾好背篓里的草药,坐下来边喝茶边和他们聊天。
“怜儿的医术都是我家夫人在世时亲自传授的。“
“那你家夫人是何人啊?姓谁明谁,家住何方?“
“我家夫人待字闺中之时,姓谢,名清源。“怜儿说完,茶杯从老者手中滑落,茶水四溅,茶杯触碰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你家夫人可是周国宰相秦衡的发妻?后因身染恶疾,不幸离世。”
老者话音刚落,怜儿惊得面如土灰,秦童赶紧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剑,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老者见势,一掌将秦童手上佩剑打落在地。脸上一片凝重。
“你们跟我来。我不是什么坏人,只是一闲散遁世,恰好跟你们夫人有缘之人。”
老者将怜儿跟秦童带进了草庐后院的一间香房内。里面神龛之上几个神牌整齐罗列,神龛上香火鼎盛,老者点燃几支香,给秦童和怜儿一人三支。
“老先生,这是干嘛,神位上之人难道我们认识?”
老人家伸手指了指其中的一个牌位“爱徒谢清源之灵位”,怜儿看后,双眼泪水模糊,跟秦童两人向神位鞠躬敬香,礼毕,然后跟老者回到了前院。
“老先生,您是我师公药谷子?怜儿终于见到您了,夫人在世时经常听她提起您。”
“源儿收了你这么个活泼机灵的丫头做徒弟,老夫甚慰。当年源儿走得急,老夫游医在外,等收到消息时源儿已经不在人世。得知源儿死讯之后,老夫便带着童儿在此隐居遁世,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源儿的徒弟。源儿一身医术算是后继有人了,老夫欣慰啊。”
“师公,还有一个人您应该更想见到?”
“谁?”
“夫人的亲生女儿,周国的昭敏郡主秦慕瑶。”
“瑶儿现在在哪儿?我上次见她时她还是个尚在襁褓中的乳娃娃,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小姐就在这山脚偏南的木屋中。”
“瑶儿一个堂堂周国的郡主,为什么会在陈国的土地上。女娃,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怜儿跟秦童将宰相府的所有遭遇一一跟老者详细说明,从宰相府遭奸人残害,到秦慕瑶没入教坊司,再到他们如何一路逃命到现在的小木屋隐居。
不知不觉间,天边的太阳已慢慢开始西沉,怜儿跟秦童这才意识到他们出门已经一天未归,秦慕瑶应该已经在家担心的要命。怜儿依依不舍的拜别师公,在秦童的保护下,抓紧时间下了山。
等怜儿他们走进前院时,秦慕瑶已经在前院望眼欲穿,眼角含泪,连碧一直陪在秦慕瑶身边给她逗乐。
“怜儿姐姐,你们终于回来了。慕瑶姐姐眼泪都快哭干了,连碧怎么逗她都逗不笑。”
怜儿摸摸连碧的头,示意他一边玩去。怜儿抱住了秦慕瑶,嘴里满满都是歉意。
“平安回来就好,今天怎么采药去了这么久?”
怜儿去厨房做晚饭,秦慕瑶跟进厨房打下手,怜儿将今天一天的所见所闻一一告诉秦慕瑶,秦慕瑶听说母亲的师傅在此山中隐居,心中大喜,念叨着希望又机会能亲自进山拜见师公他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