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成北见她这副模样突然大笑,又道:“我北东西南帮的大门,能进来,能出去的,只有三种人,一是自己人,二是客人,三是——”曹成北身子往前探着,几乎趴在了大腿上,“死人。”
说罢,他缓缓直起身子,嘴角上扬着,带着轻蔑和狂妄,眼睛微微眯着,不屑地看着林月汐。
“你自己挑吧。”
林月汐蹙眉:“你什么意思?”
曹成北笑着,朝身后挥了挥手,一人自他身侧走下,那人与帮中众人有些不同,像是个读书人,一身青衫,头发利落地束着,眉宇间透着些柔和气息。想来,此人便是北东西南帮被奉为“军师”的许承泽。他缓缓走至林月汐身侧,伏在她耳旁低声道:“谢家的仇,太大了,还得去洛阳,说不定得牵扯朝中大元,秦伯又给不了我们北爷什么好玩意儿,留下他这个两条腿都没到黄土里的老头子也没什么用,怎么值得北爷去冒这个险去洛阳给你报仇啊?报仇这件事,肯定是主子来谈更合适。您说是不是?”许承泽顿了顿,直起身子眯着眼看了看林月汐,随即又微微欠身,伏在她耳畔轻道:“谢二公子?”
林月汐一颤。慌乱地抬头看向曹成北,曹成北已躺在石座上,悠然地翘着两腿。那人浅笑着看着林月汐,他越笑,林月汐越觉骨间生寒。
“客人,自己人,还是死人,”曹成北转过脸来,“你自己挑。”
林月汐略沉一口气,缓缓道:“或许秦伯没有告诉你,我不姓谢,也不是什么谢二公子。”
话音刚落,曹成北一挥手,只见一道寒光,一把短刀“嗖”地一声飞过来,真好插在林月汐两脚之前二指远的地方,林月汐身子一颤,后背一阵凉风,额头上渗出几颗汗珠。
“老子让你挑,是给你面子,天大的面子!你还敢跟我扯别的?”曹成北已然坐了起来,指着林月汐骂道。
“我说了,我不是谢家的人,我没想报仇,秦伯要报仇也与我无关,我不是你的客人,更不是你的自己人,你若想杀了我,动手便是!”
曹成北咬着牙,猛地站起身来,正欲拔刀,许承泽上前两步摁住他,低声言语几句,曹成北怒气冲冲地把刀扔给了许承泽,自己憋闷地坐了下来。
刚刚叫喊着“北爷”跑进来的一人被眼前的阵势唬住,停在门外愣愣地往里瞧着,曹成北大吼一声:“有屁放!”
那人连忙指了指大门处,磕磕巴巴地禀报:“门外来了个人,像是上次把您打输了的那个——梁尘。”
“他奶奶的!”曹成北咒骂一声。许承泽低下头伏在他耳侧又是一阵低语,曹成北渐露笑意,连连点头,拍了拍许承泽的肩膀。随即站起身来,缓缓地道:“既然做不了生意,又做不了朋友,那也便作罢。今日算我便宜你,三天后,等天快黑的时候,你再来,我们当场做个决断,到底是你来偿命,还是,那个老家伙替你。”
许承泽浅笑,补充道:“姑娘若是不来,我们便去岐陵山请,到时,我们若说是找姑娘为我们三当家偿命,墨先生失了脸面,就不好看了。”
林月汐自然清楚,她与北东西南帮交涉,梁尘可以下山来救自己一次,依他的脾气,绝不会有第二次,更何况是因杀人一事。
可若是,如那日她猜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