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曹成北所言,不出半月,洛阳便派了钦使来,说是盘查贾文柏在琴川数年贪赃款项及所犯罪行。
一时间,琴川郡官府门庭若市,琴川百姓三三两两拿着诉状堵在官府门外,差役拦也拦不住。
林月汐叫人去问了问洛阳来的钦使是谁,回信来说是一位年轻公子,约莫不惑之年,看上去神采奕奕,只是带了刀,应是习武之人。
习武之人?
林月汐陷入沉思。
按大宁惯例,洛阳为盘查贪赃枉法所派钦使当为御史台官吏,而御史台官吏皆文官,怎会有武将?
百思不解,她便又叫他去打探钦使姓名来历。
回信来说姓季。
那就不奇怪了。林月汐忽地冷下脸来。
“季?”曹成北也皱眉低吟着,“这不是——”
“不是什么?”林月汐探问道。
“哦,”曹成北回过神,“贾文柏在洛阳的亲戚,也姓季啊。”
安德侯季骆林,原拜虎贲中郎将,爵封彻侯,现虽虎贲中郎将落于其长子季瑊之手,但因当今圣上召胥帝唤他一声“舅舅”,他在朝中地位无人能及。
安德侯府世子季瑊亦深得召胥帝信赖,不然也不会年仅二十有余便拜了虎贲禁军中郎将,常侍陛下左右。
季府势大,大宁朝无人不晓。莫非来的这人,是季瑊?
“季瑊······”林月汐双目迷离,低声呢喃着,这个表哥,她竟从未见过面,倒是和他弟弟季玏熟得很。
曹成北皱眉看着她:“你嘟囔什么呢?”
林月汐回过神来,“唉!世事难料啊!”
的确难料啊!原本坐在皇位上的,就不该是喻宣良的。
曹成北笑着摇摇头:“女人还真是多愁善感,贾文柏在位祸害四方人尽皆知,如今败落也是罪有应得,你怎么还有点儿惋惜的意思?”
林月汐一瞪眼:“谁惋惜他了······”
不对,探子说钦使不惑之年——难道这大表哥长相显老?
曹成北见她又出神,干脆猛地一拉她的袖子,她放在案上的手臂被他一扯滑至案下,惊得她一个激灵。
“想什么呢!我实话跟你说,别管来的是谁,贾文柏,逃不过的。”曹成北信誓旦旦地拍拍胸脯。
“又是林先生告诉你的?”
曹成北点点头。
林月汐沉了口气,道:“我只是好奇,不是说他与季府有来往吗,为何还要季府的人来查他?”
“这你就不懂了吧!”曹成北故作深沉地看了林月汐一眼,片刻便回过头来,自顾自地倒了两碗茶。
林月汐冷哼一声:“要说就说,摆什么架子。”
“因为有人想保他的命啊!把他贬到别处,等他安分几年便又能高就。”曹成北淡淡地道,“而且,要来接替他琴川太守位置的,也是季府的亲戚,可比他这亲戚近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