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童摇摇头:“不知道,反正魏兴生不找他了,应该是回来了吧。”
林月汐又嘱咐他觉着凉了就赶紧回房去,径直往曹成北房里去了,还没走到门口,瞧见曹成北正走过来,耷拉着脑袋,脚步也有些沉,身上沾了几片枯树叶,像是刚从地上爬起来的。
林月汐快走几步迎了上去挡在了他面前,曹成北像是没睡醒,浑身一颤,抚住胸口道:“吓死人了!”
抬头看见林月汐,神色有些紧张,林月汐若无其事地把他身上沾着地叶子摘下来,又轻轻拍了拍他身上的土,轻声道:“往哪儿混去了,这么狼狈。”
曹成北伸了个懒腰,沉了口气,“昨晚睡不着,去望湖亭坐了会儿,谁知道困神就找上门来了,就在那睡了。”
“不冷啊?”林月汐问道。
曹成北笑了笑:“冷个屁啊!老子生来火性,不怕冷。”
他这才垂眸看了看林月汐,见她脸色不好,伸手去探了探她的额头,“怎么了?你不会也没睡好吧?”
这一问,林月汐倒越发觉得头痛起来,抬手揉了揉眉心,轻声道:“做了个噩梦,吓醒了,睁着眼睛躺了一夜。”
“噩梦?”曹成北有些玩弄地看着她,“什么噩梦,说来爷也听听,到底什么样的噩梦把我们三爷吓得眼都不敢闭了?”
林月汐微微侧身,看着眼前一片一片飘落的雪花,轻声道:“梦见有人来找你,问你,这次你能不能和以往一样,安然脱身。”
曹成北脸色一沉,伸手抓住林月汐的手臂,将她拉拽着转过身来,林月汐抬头,正色看着他的眼睛。
他听明白了。
“你去后园了?你看见什么了?”他神色紧张,手下渐渐发力,捏得林月汐的右臂有些疼痛。
“什么都没看见,就是听见他问你这个了。”林月汐沉了口气,“你实话告诉我,这次是不是比往常要凶险?”
曹成北松了口气,松开手,又轻轻掸了掸被他抓皱的衣袖,淡然一笑,道:“不凶险,我就是去偷点儿东西,杀人的事我不做。”
“是他找的那人来杀人?”林月汐问道。
曹成北一皱眉,“你连这个都知道?你不是说——”
“我都听见了。”林月汐脸上有些愠色,缓缓垂下头去,“除了那人是谁,找的人是谁,要做什么,要你做什么我不知道,你们昨晚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你没听出是谁——呃,我是说,真的没什么事儿,他就是担心我到时候留不住脚,真动起刀子来。”
“当真没事?”林月汐又问道。
“真的没事!”曹成北举起右手来,“我发誓,我这次就是去偷个东西,而且是我本就该拿回来的东西,我真的不去杀人,就算沈治逮住我了,我偷个东西他还能把我怎么样?”
林月汐缓缓松了口气。
曹成北见她神色稍缓,立刻笑道:“你担心我?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跟我一起去,你看着我是不是只是去贾府拿个东西。”
林月汐撇撇嘴,佯怒道:“要不是怕你死在贾府没人带我去洛阳,我才懒得管你呢!”说罢,转身回去了。
曹成北一手抚在脑后,笑骂道:“嘴硬!”
待林月汐走远,曹成北收了嬉皮笑脸,笑容渐渐和煦起来,他微微仰面,一片雪花正好落在他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