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又道:“不过那个金詹倒是还有点儿良心,他来投案了,把那晚详情都交代了。”
“既然都问清楚了,拿人定罪就是了,叫北爷来做什么?”许承泽脸上露出些气恼神色,“难不成你以为金詹是来顶罪的?”
王异自然是听出了这话的意味,立马赔笑,给许承泽递了碗茶,笑道:“许先生别生气啊!这不也是没办法吗,再说了,真要拿北东西南帮的人不得和北爷说一声?”
许承泽这才笑了笑,微微点点头,道:“王大人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王异笑道:“我们也是难做,上要伺候洛阳来的钦使,下面还得打理许多事情,北爷还得多体谅我们。”他这话一出,谢青立刻附和道:“是啊!是啊!这事儿谁也不想管,摊我们头上了,也得装装样子不是?”
林月汐闻言暗自笑了笑,见二人如此说,此事八成能过去,只是不知道香雾街那位……
她思忖片刻,装模作样地笑道:“二位大人装装样子倒是不打紧,就不怕朝廷派来的人回去参你们一本,说你们玩忽职守?”
王异稍稍往前探探身子,低声道:“不瞒你们说,本来这事儿啊,我俩是想等他来了再查的,这样就算真出了什么事儿也怪不到我们头上,谁知道这小子一来就……”他忽地止住,像是有难言之隐。
许承泽立刻笑了起来,“他去风流,你们还得查案,推没推出去,反而更难做了。”
王异闻言,颇有些感慨,唉声叹气地道:“谁说不是呢!”
谢青也附和道:“人家是洛阳来的!”他抬手往上指了指,“咱可得罪不起啊!”
王异又道:“不过也好,这事儿他不插手,我们就随便搪塞下去也就罢了。都在琴川混,我们还有许多事仰仗北爷,咱可不能因为一个金詹坏了这些年的交情!”说着,谄媚地看着曹成北,伸手将他搁在案上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林月汐歪过头去,似笑非笑地看着曹成北一脸的不屑又不得不强笑着遮掩的模样。
谁能想到,在琴川说一不二的北爷,此刻被人拿捏住,却丝毫不能反抗。
若是从前,林月汐只会直呼大快人心,可是今日,她连笑都笑不出来,她自然清楚,若不是因为自己,曹成北怎会忍受这种无礼举止。
大不了一死,他早就死过一次,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想到此,她心中泛起一阵苦涩,逼迫他拿几年的叱咤和威严换他这一条命,到底是对是错?
就像当年,梁承允活下来,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她原本以为只要他能活着,一切都有转机,可是此时此刻,看着他面上难掩的厌恶与苦涩,她顿觉茫然。
或许,自己真的错了。
可是又有什么比他的命更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