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汐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北东西南帮的。
也不知道棺木是什么模样,甚至都不知道他们把他埋在了哪里。
只知道那天午后,帮里空无一人,只有她一个人孤寂凄凉地坐在他门前的阶上,细微的北风吹着,有些凉,可是心底更凉。
太阳还挂着,明明比前两日的红润了些,也更温暖了些,却怎么看怎么像是了无生机。
她没有再哭了,可是眼泪却一直没有干过。
她以为自己早就不哭了,可是眼泪一直在脸上流着,从眼角落在脸颊,从脸颊滚到下颚,从下颚滴落在胸前。
明明一起走过了风雪,为何天晴了,却单单抛下她一个人?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院子里本该有的人此刻却去了冰冷的棺木里,埋在冰冷的地下。
为什么要抛下这个院子,抛下这个院子里所有的人?
她的心一阵阵的痛如刀绞,痛得让她无法呼吸,她紧紧地抚住胸口,努力地克制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强忍着,可是越是忍着,心里越痛,眼泪越是往上涌。
“三爷,外面冷。”
“三爷!外面不冷吗?”他曾经无数次地说过这话,就在她坐在阶上时,就在他和她都坐在阶上时。
可是刚刚说话的不是他,那不是他的声音。
“三爷,外面冷。”钱童又重复一声。曹成北下葬,他就跑了回来,他知道林月汐一定还坐在此处。
林月汐缓缓地抬起头来,茫然四顾,再也看不见他了,这个院子里再也不会看见他了,他再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再也不会站在阶上讥笑里带着七分的温柔问她:“还能动吗?”再也不会跟她说:“外面冷。”再也不会了。
再也,
不会了。
她泪如雨下,垂下头趴在了膝头上,肩头一起一伏,她悲嚎几声,浑身虚软。
“三爷,北爷见你哭得这么伤心,该心疼了。”钱童立于她面前,微微欠着身子,眼圈也红肿着,声音也沙哑得厉害。
早知如此,就该早早地离开琴川,不去洛阳,去哪里都好,躲过这一阵,哪怕再回来,也不至于现在这个境地。
为什么没想到要走呢?
为什么只想着自己要回洛阳,却忘记了他身处险境,步步涉险?
他时时刻刻想着自己,生怕自己遇了不测,可是自己几时想过他的处境呢?
未免过于自私了。
想到此,眼泪又滚下来一滴。
“三爷,”钱童蹦跳着挪过去,弯下身去抚住她的后背,“回去吧,外面冷。”
林月汐摇了摇头。
回哪?回到房里吗?孤孤凄凄地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