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常侍说罢,安华殿所有人跪伏下来,谢江齐被谢江安拉着跪下来,又被他按着伏在地上。
谢江齐听着身后的门一扇接一扇地打开,安华殿内门,殿门,再往外······
接着,身后就是一阵阵凌乱又焦急的脚步声,来人皆在安华殿门外停下,接着又是几声哀嚎。谢江齐低着头听着,还能听见自己狂乱的心跳和不平稳的呼吸声。
只注意听着外面的声音,谢江齐没有留意到谢梁什么时候退到了下面,就跪在二人前面。
谢江齐偷偷抬了抬头,安王还跪坐在床边,陈常侍像是在劝阻又像是在拉他起来,但是安王根本不管其他,颓然地跪坐着,任由陈常侍推拉,依然不动。
“请谢将军,谢公子更换丧服。”三个中官捧着三件丧服立在一旁。
谢江安先起身,去前面把谢梁搀扶起来,接过一件丧服来,服侍谢梁穿上,待谢梁重新跪好,他自己也换上一身。
没有谢江安的意思,谢江齐没敢起身,待谢江安换好,把他拉了起来,接过他身后那个中官手里的丧服,给他穿好,又把他按在了地上。安华殿里一片死寂,谢江齐也不敢弄出声响来。
陈常侍走下来,伏在谢梁耳边道:“谢将军,还是您去劝劝安王殿下,先把丧服换上。”
“这不和规矩。”谢梁低声道。
“可是殿下跪在那里,也不和规矩。”陈常侍又道,“里面都是自己人,没人说什么的。”说罢,不顾谢梁的意思,搀扶着谢梁起身,又伏在谢梁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谢梁点点头,这才朝安王去。
因那句话声音极小,谢江齐没有听得太清,大抵是,“圣旨就在安华殿,待凶礼一过宣旨。”
“舅舅!”谢江齐正出神,听见安王的声音又回过神来听着,“让我再待一会儿,我知道规矩,就一会儿。”
谢梁回头看了看陈常侍。
“陈翁,就让我再待一会儿。”安王抬起头看着陈常侍,满眼是泪地乞求着,“就一会儿!”
“殿下,该退出去了。”谢梁又道。
“一会儿都不行吗?”安王啜泣着,扶着床边自己站了起来,身子有些摇晃,陈常侍立刻去取了他的丧服,服侍他穿好。
谢江齐看着安王的神色,看着他皱眉咬唇,心里也难受至极。
“起来。”谢江安拉了拉他,二人起身。
陈常侍搀扶着安王出去了,谢梁退回来,父子三人一步一步后退,直到出了内门,才转过身。
安华殿里跪着的,是后宫的妃嫔,殿门是开着的。三人跟着陈常侍和安王,退到了殿外,殿外是诸皇子和朝臣,全都着了丧服,谢江齐感到莫名其妙的庄重和压抑。
安王在最首的位置跪下来,像是丢了魂魄一般。
谢梁在诸皇子后的一排跪下来。
陈常侍带着二人出了安华殿,躬身道:“按规矩,二位公子不该带在这里,我吩咐人送二位公子回府去吧。”
“不必了,”谢江安道,“凶礼事大,我们自己回府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