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怎样?还撑得住吗?头疼好些了吗?”谢梁问道。
喻成良苦笑一声,“舅舅不赶我了?”
“我看你身子弱,先吃些东西,吃完立刻回去!”谢梁道。
“舅舅,我不是出来吃东西的。”喻成良抬头看着谢梁,谢江齐看不出他的脸色,看不出他脸上是喜是怒。
“我来,是想告诉舅舅一句话。”喻成良接着道,“放手吧,别争了。”
“你说什么?”谢梁皱眉问道。
“我说,”喻成良定定地看着谢梁的眼睛,“这皇位,我不要,舅舅也不要争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谢梁刚刚冷静下来又被他这话激怒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谢梁又重复一遍,气恼地瞪着喻成良。
“圣旨写得清清楚楚,舅舅还争什么呢?”喻成良道。
“陛下临终前说的你还记得吗?他说要把这江山交给你,叫我辅佐,你忘了?”谢梁道。
“圣旨也写了,四个辅政大臣,舅舅就是其中之一。都是辅政,至于辅佐谁,不重要。”喻成良道。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在乎的是辅政大臣的位子吗!”谢梁怒道,“我知道,这两天事情的确太突然了,但你也不该如此灰心丧气,圣旨上没有盖印,朝中拥护你的大臣不在少数,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就算还是不成,那我还能······”
“舅舅要怎样?”喻成良道,“起兵造反吗?”
“起兵造反”四个字吓出谢江齐一身冷汗,缩在角落里打了个哆嗦。
“若是走投无路,也未尝不可。”谢梁定定地道。
“舅舅想背上乱贼罪名,我还不想废了自己一世清誉。”喻成良淡淡地道。
“那你就甘心做个鞍前马后的王爷?或者连鞍前马后的资格都没有?看着喻宣良登上皇位,听他圣旨号令?”
“那也比遭后人唾骂强吧,”喻成良站起身,两手背在身后,定定地看着门外,“鞍前马后也好,无所事事也好,至少,我不会向他摇尾乞怜。我本就无意皇位,现在看,我与它,也没那个福分,何必再争下去呢?”
谢梁正欲驳斥,谢夫人和谢江安二人便端着饭菜进来。谢江安将饭菜放在一边,轻声道:“殿下,吃点儿东西吧。”
“府上也没什么能准备的,给你煮了碗面,又加了几个菜,还有一些点心,是今儿刚做的,你带些回去,守丧饿了就偷着吃些,皇子们都是金贵身子,都遭不住这罪,难免都会偷吃的。”谢夫人拉着喻成良柔声道,“你瞧这几日不见,就消瘦成这样,多叫人心疼啊。”
“舅母,”喻成良眼里有些泪光,声音也有些哽咽,“不吃了,我要早些回去了,话也说完了。”
“吃完再走吧。”谢梁沉声道。
“舅舅,听我的。”喻成良道。
谢梁摇摇头,“不是不听你的,难道为了你一人吗?宣王什么样的人你不是不清楚,他善于玩弄心计,为了政绩可以不顾灾民死活,像他这样,就算有才能,也绝不是能担天下大任之人,难道你要看着这样的人执掌天下吗?”
“这不是我所能考虑的,”喻成良道,“天下人如何,又关我何呢?”
话音刚落,清脆的一声在书房响起,谢江齐眼看着谢梁扬起手掌重重地挥在喻成良脸上,喻成良身子本就虚,这下又重,他踉跄地倒向一边,手撑在案上才缓缓站起身。
“那我也倒真不必再争了。”谢梁咬着牙,身子颤抖着,一字一顿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