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云社蹴鞠的能将皆是些毛头小子,最大的也比谢江齐大不太多的年纪,各个束着裤脚,挽着袖子,上衣摆系拿带子系在腰间,头发也是高高束起,一副干练模样。
先上场的是个孩童,看上去比谢江齐还要小上两岁,擅长膝顶,谢江齐对他印象极深,膝顶几十下,一个单足停鞠,再来一个跃起后勾,年纪虽小,技艺却丝毫不逊色,谢江齐曾听闻此人是汇云社班主的幼子,自三岁时就开始跟着班主蹴鞠。
再来的是两个与谢江齐一般年纪的少年,二人蹴单鞠。
“这是汇云社的新人吗?以前没见过?”谢江齐往前探探身子,眯着眼睛,尽力看得清楚些,“像是孪生?”
“两月前来的。”谢江安端起茶来小酌一口,“是孪生,今年也就十一二吧,也没跟人学过,兄弟俩自己玩着玩着就入了道了,去年蹴鞠赛上,汇云社班主看上了,苦口婆心的磨了许久,才答应来这儿。”
“怪不得。”谢江齐继续剥着桔子,桌上桔皮已经摊成一片了,那一碟里的蜜桔也只剩下两个。
谢江安歪过头去瞧了瞧快要空了的碟子,将剩下的两个拿出来,回头去叫汇云社的伙计:“再给上一碟。”说罢,扔给那伙计两个碎银,伙计笑吟吟地接了,哈着腰应着,立马跑到后面去了。
“不吃也行了。”谢江齐拍拍手,“牙都要酸了。”
谢江安笑起来,给谢江齐剥开那两只桔子,仔仔细细地把桔络择干净才递给他。
前面的表演都是热场,后面才是竞技。
先是一场转花枝,再是一场流星赶月,三个人,四个人,人太少,谢江齐不喜欢这些,但是许久不来,就算是三个人的转花枝,谢江齐也看得津津有味,连桔子都忘记剥了,谢江安一个一个的剥好,放在碟中,谢江齐想起来了,就去摸一个,起初还有些拘谨,后面看得起兴,也顾不得了。待流星赶月结束后,他回头跟谢江安说话,才注意刚上的一碟桔子已经被自己吃下去一半了。
“哥,你别给我剥了。”谢江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看你的,反正我也闲来无事。”谢江安笑道,手下又剥好一只桔子,递给谢江齐,“只是啊,小心你的牙口,不要回去之后,连米粒都嚼不动了。”
“不会!”谢江齐嘴里嚼着,含含糊糊地道,“不过人少真的没意思,我还是等着看全场,十个人玩,那才有趣!”
“我看你啊,也不是喜欢全场人多,是全场之后能自己去玩!”谢江安笑道,“今日公子们来的不少,要是等着,想必两次也轮不上,我昨日跟班主打过招呼了,待会儿你去你的就是。”
“你不去啊?”谢江齐问道。
“你玩你的,还顾得上问我?”谢江安故作不悦,板起脸来。
“我就说嘛!这么着急叫我出来,肯定是自己也闲不住了!谁不知道谢府里的安公子蹴鞠是名冠京畿!”谢江齐半倚在椅子上,架腿而坐。
“再奚落我,日后再不带你出来了。”谢江安道,“还有,在外不要如此坐着,叫人看笑话!”
谢江齐嘟囔一声,把腿放下来,理了理衣衫,端坐起来,“你放眼瞧瞧,这满场的看客,有几个跟咱俩似的坐得跟在学堂听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