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瑊犹豫片刻,轻声道:“若是相见,怕他会看出端倪——不过,他认出你来,应该没什么事。”
“你也说了,他身边到处都是喻宣良的眼线,他若认出我,我与他相认,岂不会惹来大祸。”林月汐道。
季瑊叹了口气,缓缓点头,林月汐说的不无道理。
“可是,我看柳宁元不像是善罢甘休的样子。”季瑊有些担心,“他似乎——”
林月汐缓缓起身,走至门前,轻轻将门拉开,仰头看着阴沉的天,这几日洛阳甚冷,看上去像要下雪。年关将近,若是除夕之前能下一场大雪就好了。
远处,几个仆人正打扫着庭院,早就过了叶落的时节,庭院之中也只是有些被呼啸的北风吹断的枯枝,他们倒收拾得起兴,边边角角都打扫一番。
“现在该担心的不是柳宁元,他再不善罢甘休,我也有法子拖住他——只是季玏——”林月汐叹了口气,“他似乎看出什么了。”
“我就说你不该与他走得过近!”季瑊道,“他虽看上去没心没肺的,其实心思细腻得很。”
“可是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林月汐哽咽道。
季瑊起身,走到她身后,轻轻抚住她的肩头,道:“或许他只是疑心,也未必真就认出来。依他的性子,若真认出你来,早就来相认了,不会忍那么久。”
季玏送柳宁元出门,柳宁元一路都在呵呵地傻笑,季玏便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行至季府门前,柳宁元伸手向季玏讨要那玉,季玏不给,柳宁元这才问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季玏看着柳宁元诡笑一番,柳宁元被他笑得浑身发麻,连声问他笑甚,季玏勾住他的肩头,故意压低了声音,一手从怀中摸出玉佩,挂在柳宁元面前,柳宁元伸手去抢,季玏抢先拿开,“哎!你先老实告诉我,你在打什么主意,我就把玉佩还你。”
柳宁元冷笑,“我能打什么主意!我本欲还她,是你拦住不叫我还,这下倒问起我来了。”虽说嘴硬,柳宁元脸颊泛红,想起林月汐,两眼不住地闪着光,亦泛着笑意。
季玏见他如此,心下明了,笑道:“嘴硬!你去照照镜子,瞧瞧你现在的模样,活像被勾走了魂儿一样!”
柳宁元抬手抚了抚脸颊,只觉发烫,便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笑,喃喃道:“既然你都看出来了,还问什么呀?”
季玏凑过去,“我劝你别打她的主意。”
“为什么呀!”柳宁元正色道,甩甩肩头将季玏甩开了,“她未嫁我未娶,皆尚未婚配,我为何不能——不能打她的主意。”
季玏摇摇头:“孺子不可教也!”说罢,两手负在身后,大步踱着,往前走去。
柳宁元见他如此,连忙追上去,拉住他的袖子把他拽了回来,“你把话说清楚,干嘛这么阴阳怪气!”
季玏笑了笑,抬手指了指季府,“你没看见我哥——”
他一提到季瑊,柳宁元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立刻紧紧拉住他,不待他说完便问道:“你哥与她什么关系?”
季玏见他这副紧张的模样,大笑起来。
“两人从琴川一同回的洛阳,你说什么关系?我哥让她住在我家倾漓苑,你说什么关系?我哥日日与她同进同出,满洛阳城地转,你说——”
柳宁元大惊,紧紧地捏住季玏的手指,季玏被他捏得疼痛,大叫一声:“你做什么啊!”
柳宁元被他一吼方才回过神,满脸歉疚地看着季玏,季玏不怒反笑,又道:“咱俩关系这么好,我也不瞒你了,我看我爹,八成也应允此事,她住在倾漓苑,可是我爹点了头的。”
柳宁元撇撇嘴,“那有什么了不起!成王爷可说了,只要我看上的,不管哪家姑娘,他都能帮我娶回家去,更何况,还是他亲师妹!”
说着,柳宁元朝季玏一扬下巴,得意地拍了拍胸脯,大步流星地走了,一时高兴,竟忘了玉佩尚在季玏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