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宁元是户部侍郎之子,虽也已成年,但并未在朝中任职,自他十六岁起便跟在成王身边了。
柳宁元出身世家,也算在季玏口中“很喜欢他”的世家子弟,两人脾性相投,关系也更亲密些。只是柳宁元每日在成王府,极少出来,所以他与季玏见面的时间并不多,不过成王远离朝政几年,府上也极少事务,他也算清闲。
季玏常邀朋友们去茶楼酒楼相会,由于许久没有见过柳宁元,这次他特意叫人去请他来。柳宁元跟成王告了假,便应邀到了承庆楼。
季玏叫了七八个人,包下了承庆楼的后园。后园有处梅林,此时已经花开满园了。梅林间有两处亭落,季玏便在其中一处摆宴。
“大冷天的!你疯了吧!”仲宜侯之子于炎搓着手抱怨道,在亭下不住地跺脚取暖。
季玏把火炉搁在于炎跟前,笑道:“俩火也烤不暖你。”
一句话满堂哄笑,于炎气鼓鼓地蹲下去烤火,不知是羞恼还是火烤的原因,脸颊顷刻间通红。
季玏将温好的酒取出,挨个倒满,“于炎你根本就不懂情趣!这要是下过雪才好呢!”
于炎啐了一口,两手在火炉上来回翻转烤火,冷嘲热讽地道:“是啊,我不懂,早知道你叫我在这里受冻,我才不来呢!”
季玏倒好酒端给于炎一碗,“喝酒!堵上嘴!”
于炎这才面露喜色,乐呵呵地接过酒来。
一见酒水,这群世家公子们便高兴起来,季玏不住地在其间穿梭,领着酒壶给这个添满跟那个对饮,好不自在。
其间,独独柳宁元闷闷不乐地坐在围栏上,怅然若失地捏着酒碗,碗中酒水热气已散,他仍未有要饮的意思。
他沉沉地叹了口气,将酒碗轻轻搁在围栏上,从怀里摸出那块玉来。
挂绳已经接好了,他仔仔细细地把原来的结处剪掉,又用火仔仔细细地烧结起来,比之前的要好看许多。
那块玉他想起来时便捏在手中摩挲一番,甚至其上纹理他都已经了然于胸。
只是,这玉的主人还不见踪影。
那日见她紧张神色,此物定极其紧要,可为何这许久也等不来她来洛阳寻找。
难道燕璋楼的掌柜忘记告诉她?又或者她早已将此物忘记?
若真是如此,自己岂不是白费一番心思。
他沉沉地叹着气,抬起手,绳子挂在手指上,玉坠正好垂落在眼前,那人儿也如这玉般剔透可人。想到林月汐的模样,柳宁元不禁痴痴地笑了起来。
“哟!想什么呢!”季玏一掌拍在了柳宁元肩头,柳宁元一个激灵,连忙伸手去收那玉坠,不料季玏抢先将与拽在手中,诡笑着看向柳宁元,大声问道:“哟!这可是哪家姑娘赠与柳大公子的信物?”
柳宁元不禁脸颊涨红,连忙跳下围栏去抢那玉,季玏笑着蹦跳至众人之间,余人皆端着酒碗嗤笑道:“还不好意思了!”
“哎!到底哪家姑娘?改日也叫我们相见相见?”
“不会是上次去你家提亲的那个——什么——许家姑娘?”
众人一阵哄笑,柳宁元原就好面子,此刻羞恼,干脆翻身又回围栏坐下,撇过头去不看他们,他越是如此,余人便闹得越欢,笑声一阵盖过一阵。
“好了!好了!别闹了!宁元生气了!”季玏将他们止住,捏着玉坠往围栏这边来,坐在了柳宁元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