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琦柔名如其人,一双玲珑美目略带忧郁,纤细的身躯包裹在淡黄色的纱裙里,也惹来了不少公子哥的目光。若是说李琦倚是怒放的玫瑰,那么李琦柔就是淡雅的茶菊,玫瑰美则美矣,却终究容易刺伤人,男人,终究还是更喜欢这种能够勾起人保护欲的柔弱女子。论相貌,李琦柔未必会比李琦倚差,可惜庶出小姐的身份摆在那里,美貌就难免成为了一把双刃剑。
看了眼李琦吟,李琦柔只是淡淡的抿了下唇角,以示友好,既没有像李琦倚那样怒目而视,也不是李琦秀的进退有度,反而让李琦吟心中对这个从未关注过的五小姐生出一丝好感。
寒暄一阵以后,孙府家宴很快就开始了,孙府大夫人秦婉坐在正位上,身侧是她唯一的女儿孙菲。孙菲五官略有些立体,身穿一身骑马式的劲装,张扬的笑容丝毫不似任何一位娇羞的女眷。若不是亲眼所见,李琦倚实在很难想象,孙夫人这样温婉的大家闺秀竟然会培养出这样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儿。
秦婉头上梳着百鸟朝凤发髻,柔美的五官亲切又不失威严,屹然一副贵夫人的形象。她是现如今如日中天的秦氏家族的族长——秦国公的小女儿,从小养尊处优的待遇,并不比任何一位皇宫里受宠的公主差,可以说是真正出生在金汤勺里的。秦家三代而不衰,经历了多少风霜依旧是得蒙圣宠,可谓是萧王朝的第一家族。现如今的朝堂之上,二品以上的官员有超过半数都是秦家人,在历朝历代,都是没有的事。就连皇上立太子的时候,也曾经单独接见秦国公,征求过他的意见,可见秦家在萧王朝的势力隐约压迫到了帝位。民间就有流传过一种说法,宁娶秦家女,不入青厅内。青厅指的是历代公主及笄举行成人礼时都会被赐予一匹青布,青布在及笄礼成后制作成布帘悬挂于卧铺之外,是除了床帘之外的第二道屏障,也暗示着公主长大成人,不得有人随意踏入这青布之内。能进入青布之内的人,当然就是公主的夫君,皇帝的女婿。青布之内尚不想入,而愿意迎娶秦家的女儿。一方面,是说明秦家女儿的优秀,另一方面,也是彰显秦家女儿的身份显贵,比起公主有过之而无不及。
“前几日荷花池里的荷花开的曼妙,婉儿看了觉得心里甚是喜欢,所以特意邀请了各位夫人小姐一起前来赏荷。”秦婉大气的露出笑容,一副当家主人的样子,轻轻的拍了拍掌,就有两排的仆人从两边手捧着荷花走上前来。一刻之间,血色的荷花就铺满了整个房间,令人叹为观止。
“这荷花花瓣呈现血色,顶端的花蕊有着五芒星似得形状,莫非就是生长在南边图特族的血荷。”从荷花一开始呈上来时,就已经吸引了众人的眼光,经过有心人的提点后,更是惹来了一片赞美惊叹。虽然知道秦家人用来布宴的东西自然绝非俗物,但是血荷的出现自然还是让人不禁感叹起了秦家的财力雄厚,是京都内的第一大家族。
这血色荷花盛开在最偏远南方的图特族,萧王朝的附属地之一。血荷百年难得开花,千年难得结果,花香郁郁人心,绕梁三日而不绝,晒干后的花瓣是解毒的良药,历代以来都是图特王族的特级贡品。血莲三日而衰,鲜少能在枯萎之前就运入京中,历代都是制作成干花进贡的,这般妖艳的血色,就连宫廷之内都很少见到其一,更何况是如此一大片。
呵,李琦吟在心中嗤笑一声,面上却依旧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秦家的人自视甚高,向来办事高调,前世先皇在位的时候,就已经隐隐视其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萧情在位之后,步步筹谋,第一件事亦是连消带打的削弱秦家,后又以谋反之罪治其满门。不得不说,这秦家后来的恶果,也是他们现在这样一步步自取灭亡的。一个臣子的衣食住行样样堪比帝王,还拿出来作为炫耀,试问,有那一个帝王可以容忍?
“这血荷内的五角星花蕊尚是微微下垂,不见凋谢之态,想来是刚摘下不超过十二个时辰。花叶上还留着露水,应该是今日清晨快马加鞭送来的。”李琦秀柔柔一笑,“这般的大手笔,今生实在是难得见到一次,还得感谢秦夫人让我们大家都大开眼界了。”
“李小姐过奖了。”秦婉的面色沉静,丝毫不为一帮人的阿谀奉承所动容,相反的是孙菲无聊的捂住嘴巴直打哈欠,不满的用手指敲击着小桌上的杯子。
“母亲,这宴会好生无聊,歌舞还要何时才会上来啊。”
“菲儿是等不及了吗?”对于孙菲略显有些不知分寸的话语,秦婉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是略显纵容的微微一笑,慈母般的顺从。“既然如此,那宴会就开始吧。”
“哈哈,姑妈这般纵容菲儿,倒是把我忘了,这可是令我好些吃醋。”领头的舞女刚想要翩翩起舞,便看到太子萧琪和四皇子萧情带领着十几个侍卫踏入会场。刚才发出爽朗笑声的,就是太子萧琪。
“秦婉未等太子入座便下令开始歌舞,确实是过,还请太子恕罪。”秦婉站起身来恭迎太子,略微低下了头。在她之后,所有人也都站起身来,恭敬的朝太子一拜。
“这本来就是家宴,姑妈何必要以太子相称呢。”萧琪挥挥手,一帮人就又坐了下来,“我是小辈,宴会之中无故迟到,才应该道歉。”
“不然太子就自罚三杯如何?”孙菲俏皮的一笑,仰起头坏坏的看了眼萧琪。
“表妹说的是。”萧琪也不避嫌,端起孙菲用过的酒杯就猛喝了三杯,乌黑的眼睛戏谑的直直盯着孙菲,“这样,表妹可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