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一帮人赶到的时候,九姨娘正靠在床上,床沿处是一滩血水。她没有画上任何妆,脸色依旧是惨白到刺眼,就好像是一具行将就木的尸体一样一动不动。
老夫人仅仅是望了一眼就不忍心再看下去,转过身问身边的侍婢许多事项。
“老夫人,九姨娘在院子里不知怎么的就跌了一跤,回来后说是肚子疼痛异常,不久就从下体处开始渗出血块,奴婢找了专为女子治病的女大夫来看。大夫只说…。只说九姨娘的孩子没。没了。”九姨娘的贴身婢女说完这句话,就吓得跪在了地上。
“大夫还说了什么?”老夫人心口一痛,倒了下去,若不是李琦吟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放在椅子上,恐怕要伤的不轻。
“大夫还说…还说九姨娘怀的是个三个月大的男婴。这次小产伤及了下体,恐怕。恐怕是再也不能生育了。”
这句话落地,老夫人的腿是彻底的软了,一下子趴在了椅子上。
“妹妹还年轻,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呢?”说这话的是六姨娘孙氏,她一直以来卧病在床,很少出门,早年只是个通房丫头,因为不受宠就时常跟着老夫人诵经念佛,有时诵完经就累得趴在老夫人的卧榻上将就过上一夜伺候,久而久之得了风寒症。余式念其孝心,就把她给提了姨娘。府里人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都是毕恭毕敬的喊上一声六姨娘,锦服料子吃穿都不比受宠的姨娘来的差。
“老夫人莫要担心。”赵氏对着旁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就立马为余式倒上了压惊的茶水。“老爷才刚过不惑之年,这子嗣,终究是会越来越多的。”
李潇本就是威严的国字脸,沉下脸来更是阴暗,虽然心里难过,还是先安慰余式,“母亲,雅之说得对,您还是回去歇着吧。这几天儿子会抽空陪陪九姨娘,至于子嗣,好几个姨娘都还年轻,终究还是会有的。”
赵氏名赵琴,字雅之。
李潇说着就要扶老夫人起来,身边的李琦吟见状也扶着老夫人一条手臂,将余式的龙头拐杖递到她手上。
赵氏在一旁笑容都僵硬了,李潇这意思明显是说那些年轻的姨娘才会生下儿子,她赵雅之已经是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一直以来,李潇都极少在她的房里走动,除了每个月一两次的同床而眠,几乎就是忘了她这个人。外面的姨娘羡慕李潇对她恩宠不断,每月必要去她房里,其实其中的苦闷只有自己知道。十年下来,李潇真的对她行夫妻之礼的时候十根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虽然她也知道自己比不上那些十几二十岁的姨娘们娇嫩,但李潇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就好似是在大庭广众下打了她一巴掌一样让她丢人。
“孩子。孩子。”原本躺在床上动也不动的九姨娘却像是中了魔障一样,不停的念叨着孩子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