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卿衣从来不是一个放下的女人,她有仇必报,宗主莫非在诳她?
叶卿没有说话,她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怒气,为凤卿衣也为绛红错。
她倏的转身,冷冷地看着绛红错,眼里似含着冰霜,气氛骤然凝聚。
“阿错,你可以不为自己报仇。但是,我凤卿衣却不是这种忍气吞声之人,人不负我,我不负人,人若负我,我必教她后悔做人!”
“宗主~”
绛红错被叶卿猛然激发出来的气势压的踹不过气,是她过虑了……
她不能为宗主报仇,却还在妄想阻止宗主复仇,自己何时变成这般懦弱之人?
“呵呵,好,宗主……红错……全都告诉您!”
她缓缓抬起头,却在对上她如寒锋一般的眼眸时,不由浑身一激,别过视线,缓缓说起了内幕。
凤卿衣的一生,也算富有传奇色彩。
她本是行走世间的独行客,看尽山川秀色,阅尽人间万象。
她从何处来,无人知晓,她独来独往,身手诡异,又不慕名利。
行事向来由心,结交全凭缘分,来去自由,从不为谁滞留,随性而又漠冷。
救下绛红错,大抵也是看她可怜,教她术法,也是为了让她有为自己复仇的能力。
直到后来,大抵是览尽山河,心生倦怠,选择了大漠为定居地。
在这里,她一如从前,将浑身术法交给有缘人,桃李满天下。
后来有人来大漠投靠于她,她便也收下了,可她性子清冷不喜琐事,于是挑了一人做徒弟,将功法传授于她,让她管理这日益壮大的门派。
她不理俗世,避世前只留下一条规定,凡是入御灵宗的人,都不得恣意滥杀无辜!
至于忠诚,她向来不要求。
她无欲亦无求,从不用规则去束缚任何人。
后来,绛红错前来投靠她,她一心要报答昔日恩情,终日守在她的房外。
她闭关,她就替她守关。
她在门派中就像个异类,宁可当个跟班,也不去做那高高在上的灵尊。
直到有一日,门派中收留了一位浑身是伤的少年,灾难也就随之降临。
那少年养好伤后便入了御灵宗,成了她的徒孙,两人也曾偶遇过,凤卿衣兴起也会教他一招半式。
一切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似乎又有什么改变了……
凤卿衣看着完美无瑕,实则她身有顽疾,每到月圆之夜,就会功力尽失,整个人痛不欲生,这是她出生就有的毛病。
这件事只有两个人知道,除了绛红错,另一个就是她悉心传授术法的徒弟-符菱娇。
大抵是因为君陌邪的缘故,符菱娇对凤卿衣起了异心,在一个月圆之夜,她使计骗走了门外守关的绛红错,伺机夺取了凤卿衣的身体,灭了凤卿衣的生魂。
要说符菱娇为何夺取凤卿衣的身体,大抵也是因为君陌邪与凤卿衣日益亲厚,心生妒意,另外可能也是因为凤卿衣的美貌。
故事到这里,叶卿大致已经知晓,她看着已将头埋在地上的绛红错,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阿错,你可想活下去……”
她知道凤卿衣会夺舍之术,小魔头毕竟得了凤卿衣不少真传,她不知道绛红错为何不会,若是找来小魔头,也许……
对了,自己还有魂力瓶,也许可以让她多支撑一段时间。
谁知,绛红错却是摇摇头,“宗主,此生红错背负了诸多孽债,怕是无颜再苟活,红错只有一求。”
她又重重磕了一个头,声音带着恳求,以及一丝温柔。
“邪羅本是一只狼妖,本性不坏,我与他情同姐弟,还望吾主能收下他。”
“他对我有些误会,怕是不愿。”
叶卿心底微讶,这邪羅是个刺头,她本想将他放归山林的。
“能跟着宗主,是他的福气。红错这一生,孤苦凄然,得他相伴,已是感激。生前唯一牵挂,还望吾主能收留他。”
她将头磕在地上,虽知她是魂魄,感受不到疼痛,叶卿却看着她那可怜的模样,动了恻隐之心。
“罢了,他若是愿意留下就留下吧。”
“多谢宗主,红错时间到了,这辈子能遇见宗主,是红错之幸,惟盼来世能再遇见吾主……”
说完,她的魂体开始慢慢消散……
叶卿沉默地看着她,眼底是难以言喻的触动,最终她叹了一口气,念了一段安魂咒,也愿你来生做个平凡快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