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只觉得乍冷乍热,半边身子热得要融化,半边身子冻得硬邦邦,当真是冰火两重天,那种煎熬,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再来一次。
天后脸色一沉,输入的冰寒之气更加凶猛,哪里知道,那股莫名的炽热之气也越加凶猛,势头比先前还要壮了十分,一口咬住那股冰寒之气,气势汹汹地反击回去。竟然将那冰寒之气硬生生地逼回天后体内,冻得天后打了个冷战。
“母后,您没事吧?”四公主正想借此机会劝说天后停手,天后却倔强地咬着牙说:“我没事,我倒要看看,这金缕衣的神通有多大!”说着又加了十分力,同时她也感到,那股炽热之气也更强了,竟然是,她每加一份力,那炽热之气就涨二分!
可怜的苏绾,连意识都没了。当她完全晕厥过去的时候,她的左手腕上青光大作,那股炽热之气带着些许不耐烦,些许愤怒,不顾一切地疯狂冲杀出去,席卷着她体内的冰寒之气,气势汹汹地朝天后扑杀过去。
“啊呀!不好!母后快松手!”四公主眼疾手快,扑过去推天后,想将天后的手与金缕衣分开。
“走开!你找死么?”天后袍袖一挥,将四公主扫开,硬生生地承受了这一击。她先前输入到苏绾体内的冰寒之气此刻全都反噬回来,饶是她法力高强,也让她暴露在外的肌肤都渗透出一层淡淡的白霜来。她立时松开金缕衣,闭眼理气,要化去这冰寒之气。
苏绾甫一离开天后的手就软绵绵地委顿倒地。殿内众人都紧张地盯着天后,没有人关心金缕衣的死活。
“呵呵,娘娘好手段!法力越发地高强了。也不知我这金缕衣何德何能,竟然劳动得娘娘如此大动干戈。”随着这不咸不淡的话语,北辰星君慢慢走进来,冯女官静静地跟在他身后,手里还托了一个反扣回来的茶盅。
北辰星君眼角扫到地上的苏绾,瞳孔缩了缩,也不去扶她,反而坐到一旁翘起腿,命人给他端茶送水,好不悠闲自在。
天后长出一口气,睁开眼,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一双凤目精光四射,不怒自威:“子韶,你来得正好。今日这事,你作何解释?”
北辰星君笑道:“娘娘要子韶怎样解释?这金缕衣,我先前带到沐德宫中向娘娘交旨时,娘娘是亲自检验过的。”
天后不动声色地道:“那就是说,这件事的缘由,子韶也是不知情的咯?”不等北辰星君答话,她飞快地道:“这衣服上,附有妖物!先不说那用妖毒伤了三公主的妖蟹,就说这金缕衣上的这股炽热之气,没有仙家的正气,有的只是煞气!”
北辰星君叹了口气:“娘娘莫非忘了,这件东西,曾在几千年前大放异彩。没有仙家的正气,那是因为,它本来就是魔界之物。”他走到苏绾身边,拉起她看似空无一物的左手腕,轻轻抚了抚,一串毫不起眼的乌木珠子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如意珠?”天后那几乎没有任何表情的脸顿时裂开了一条缝,神色复杂地道:“竟然是如意珠?她怎么会把这个东西给了你?”
北辰星君道:“不是给我。是给了这开了窍的小精怪。她根本不会用这东西,若非是有人苦苦相逼,她的生命受到威胁,这如意珠又怎会自动护主?”
如意珠,名如意,正是称心如意,当主人遇到危险时,它会自动护主,受到的攻击有多大,它反弹回去的威力就有多大。某种程度上来说,三公主所受的伤,是她自己的大力金刚脚的力量反弹回去;天后所受的伤,是她自己施加在苏绾身上的冰寒之气。如果她们不伤害苏绾,她们就不会受伤。
天后有些下不来台,四公主聪明得很,立刻问北辰星君:“那大人可知那魔蟹是怎么回事?”
北辰星君手一挥,冯女官立刻奉上那只倒扣的茶盅:“这东西身手敏捷,狡诈多端,法力不弱,若非星君大人帮忙,奴婢还拿不住这东西。”说着捏了个诀,那茶盅顿时变得透明,可以看见那只寄居蟹在里面张牙舞爪,乱闯乱撞,偶尔一抬头,狰狞可怖。
北辰星君淡淡地道:“这个东西,我可从来没见过。谁知道是什么时候钻到金缕衣上的?三千多年了,那个地方也该缓过气来吧?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嫁祸于人的好计谋。”他认得这个东西就是他从沧溟之源的海滩上捡给苏绾玩的那一只寄居蟹,但他是永远都不会承认的。
他后面一句话提醒了天后,天后一竖眉:“来人!给我仔细搜查天宫,看到可疑的事物统统扣下!”但凡有点脑筋,都会想到,北辰星君不会做这种惹祸上身的事。难道,魔界又在蠢蠢欲动了?这其实是他们的一个阴谋?
苏绾醒来时,她正躺在北辰星君的怀里。她鼻子一酸:“你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