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颜道:“客人真是口紧得很,以客人刚才把小幺儿震飞的那等修为,就不可能射不中魇云兽。莫非客人真的要逼着我们陛下将您请进笼子中,与魇云兽作生死搏斗,你才肯松口不成?既然迟早都要走到那一步,客人为何不宾主尽欢?以后大家若是再见面,也有几分情份。”
苏绾闷闷地道:“我哪里有什么修为?小幺儿一个小孩子打不过我也是有的。”她心中此时却是狂喜中又带了些不安的,看来她并没有她以为的那般弱。
水颜将她的头发梳通后,自桌上取了一根茜色丝带轻轻给她绑定头发,低声道:“想来你是不知小幺儿是个什么人。他身份特殊,貌似顽童,实则乃是上代魔皇将一具死了的纯阳童子尸身炼就的妖身,矣今已然四千年有余。你看他一人轻轻松松杀死三头妖兽便可知他实力不俗。陛下自小就是他跟在身边伺候的,因此他深得陛下信任。你得罪了他,他这一去,还不知要和陛下添油加醋地说些什么。你可当心了。”
先前看小幺儿敢插琼舞的话,苏绾便早知他的身份不一般,谁知他竟然是死了四千年的童子妖尸。真够可怕的,还有那个明明成了精,却又成了鬼的香菇,这揽天宫里不知还有多少秘密?魔界,难道真的就是妖鬼的天下?或者是这一切都和四千年前的那场神魔大战有关?
此时水颜又大声说:“客人,我还要提醒你一件事,这起死回生之术,乃是时间越快越好,若是耽误了时辰,就算救回来,也怕魂魄会不齐呢。我言尽于此,客人好生思量。我这便让人送香汤进来,客人可沐浴后再安歇。”说完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水颜去了后,先前给苏绾梳头洗脸的那两名绿衣婢女果真抬了一大桶热水进来供给她洗浴。苏绾不喜她们在一旁虎视眈眈,便寻了个借口打发了她们下去。
她怕脱去金缕衣洗澡时回被人拿走,因此只是洗了个脸,烫了个热水脚便爬上那张软绵绵的小床躺下休息。
她不知道水颜悄悄提醒她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也不敢全然相信水颜的话。但她把事情前因后果仔细一捋后,就生出许多的疑问和担忧来。
首先,琼舞这样重要高贵的身份,偏要以身犯险,装作一只小小的寄居蟹,潜入沧溟之源,接着又躲在她的袖子里进了天宫,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出来导演了一场戏后潇洒逃脱,这不但证明他的实力不俗,也说明他所谋不是小事,否则他实在没必要弄这么多事出来。
其次是琼舞看到魇云兽,说到魇云兽的内丹时,眼里的那种怎么也掩饰不了的渴求和贪念,实在让她极为不安,她总觉得若是她真的取这妖丹给琼舞,定然会掀起轩然大波。
最后,便是她自身的出路和安危问题了。一起来的北辰星君等人到现在都没有影踪,眼见是指望不上的了。她和琼舞也不熟,并不了解他的为人。谁知道他会不会言而无信,拉完磨就杀驴?与其她和小白都死得不明不白,还不如一直耗着,就算吃点苦头也不怕,能活下去就好。反正据她所知,这三界会此种凝风为箭法子的,只有她和北辰星君二人罢了,除非琼舞能将北辰星君抓了来为他所用,否则他始终都要求她。
想了大半夜,苏绾最终还是决定,就算是救不得小白,她也不能替琼舞杀了那只魇云兽,取出魇云兽的妖丹给他。只是想到可怜的小白,她到底心痛难忍。
一夜无眠。
第二日一大早,两名绿衣婢女正借着满室的烛光服侍苏绾梳头洗脸,小幺儿便溜到门边,装腔作势地敲了敲门,立在门口恶毒地笑着:“客人可起身了么?陛下请客人一道用早膳。”
苏绾头也不回,曼声回答:“谢过陛下美意,请替我转告陛下,我不饿。”
小幺儿冷笑:“客人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陛下请客,由得你想不想去?”
苏绾笑了笑,并不搭理他,只轻轻挥开正要往她头上插双股飞凤金步摇的婢女:“我不喜欢这种繁琐的首饰,只要发髻挽紧不易松散便可。”今日出去了,还不知能不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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