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刚把她的怪梦讲述完毕,那边就传来一阵叹气声,刚出生的小也得鸟,竟然是雌鸟,由不得人不沮丧。
苏绾开心得很:“天父听见我的声音了,丫的气死圣灵这个狐狸精。”
圣灵把大家的失望都看在眼里,率先打起精神,将也得鸟放回藤筐中,笑道:“幼鸟体格健壮,非常不错,可以择主。”
“请大人验过灵豆。”那蓝袍老头端出一碗绿莹莹,似豌豆,又不似豌豆那么圆的豆类来交给圣灵。
圣灵把手在碗边一拂,朗声道:“很好。”
另一名白袍老头端出一只玉壶递上前:“请大人验过玉髓。”
圣灵同样把手按在玉壶上一摸,朗声道:“很好。”
蓝袍老头偕同白袍老头躬身退下,端着那碗灵豆和那壶玉髓走到幼鸟身边,静立不动。蓝袍老头大声宣布规矩:“还是老规矩,这里一共有二十八粒灵豆,二十八杯玉髓,皆是出自同根,无论气味大小软硬,都是一模一样。每个人都有一刻钟的时候,幼鸟若是同时吃了谁手里的灵豆和玉髓,谁就是它无可争议的主人!什么都不吃的,那便是被淘汰了,请退下。
假如,出现意外,那么以下两种情况如此处置。只吃灵豆,不喝玉髓,便请站到左边;只喝玉髓,不吃灵豆,便请站到右边,两者皆还有一次机会,谁能让幼鸟站起,谁便是它的主人。”
苏绾这才知道,原来刚出壳的也得幼鸟,竟然是不能站起来的。不过这择主的方式也太简单,太随意了吧?很有点撞大运的意思在里面。
北辰星君摇头:“没有那么简单的。你看着就知道了。”
包括封舟和那黄衣女子在内的二十八名男女皆排队上前,按秩序上前,排在第一的正是那黄衣女子,她先是到蓝袍老头端着的碗里取了一颗灵豆,又自白袍老头的玉壶里倒出一杯玉髓,小心翼翼地将灵豆和玉髓奉到也得幼鸟的面前,虔诚地作了个揖,低声念叨了一通,那也得幼鸟只顾着睡觉,理也不理。
黄衣女子也不急,自腰间摸出一只玉笛来,对着也得幼鸟轻启朱唇,缓缓奏出一曲欢快的音乐。苏绾听得明白,这乐声明显是掺杂了法术在里面,听着音乐,就把人带进了阳春三月,桃红柳绿,微风习习。她甚至还看到许多肥胖的虫子欢快地在绿莹莹的草地上爬着,很恶心。这种虫子她知道,是也得鸟最喜欢的食物,在幽冥黄泉时,她就曾经看到过也得鸟吃。
可见,这是专门为也得幼鸟量身定做的曲子,黄衣女子也算有心了。这种幻术需要极大的体能做支撑,黄衣女子吹得额头见汗,气息不稳,那也得鸟还是不曾抬一下眼皮。
眼看时候就要到了,排在第二的人已经跃跃欲试,那女子急了,闭了闭眼,猛然拔高音调,尖利的声音直插云霄,犹如魔音穿耳,刺得苏绾耳膜疼。
这种声音,是会伤到幼鸟的吧?可是纵观场内众人,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甚至守在一旁的火峦夫妇,都只是互相梳弄彼此的羽毛,瞅都没瞅那女子一眼。
苏绾正自疑惑,那幼鸟已经发怒,闭着眼将还很稚嫩的鸟喙猛地一甩,将那杯玉髓打翻,又一拱一甩,那粒灵豆“啪”地一下飞出,狠狠砸到那黄衣女子的脸上。
黄衣女子竟然没有躲开,硬生生地挨了这一下,粉嫩的脸蛋顿时红透,随即肿了半边,她沮丧地看了那幼鸟一眼,含着泪黯然退下。第一回合,黄衣女子完败,也得幼鸟完胜!
刚出生的幼鸟就有这样大的力量?苏绾的眼睛都直了。遗憾叹气,多么好的鸟啊,为什么它竟然是属于圣灵那个心理阴暗的狐狸精的?为什么她竟然不能拥有?
北辰星君叹道:“越来越厉害了,到底是经过几代人心血养出来的,我看这只鸟,虽然是雌鸟,已经通了人性,只怕不会超过一千年,必定开窍!谁若是得到,将会是一大助力。真是可惜了。”他很替苏绾可惜。
苏绾笑了笑:“有些东西看着很美,但是摸上会死人的。我忍着。”
黄衣女子退下后,接连又上了好些人,每个人都花样百出,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最大限度地表现出自己的实力。但无一例外,那鸟儿根本就不曾抬眼,都是毫不理睬。
封舟排在第十四,作为圣灵的胞妹,她太希望得到承认,因此极紧张,轮到她时,她已经是冷汗浸透衣衫。她表演的和别人稍微有些不同:她拿出两只棋坛,把里面的黑白两色棋子取出,用法力将其悬浮在空中,然后互击着玩,最多的时候,她可以一次控制三十对棋子撞击,并排列出美丽的图案。
她那棋子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撞击声清脆悦耳,犹如风吹过水晶风铃,犹如珠落玉盘,起起落落间,正是一曲美丽动听的音乐。也得幼鸟似乎极其喜欢这种声音,懒洋洋地睁开了眼睛,眯着眼睛看她。
封舟得了鼓励,越发努力,悬浮在空中的棋子们排列出的图案更加丰富美丽,声音也越发清脆动听。
苏绾笑:“没想到大大咧咧的封舟竟然会这样精巧的玩意。”但最令她惊讶的还是,也得鸟的幼鸟刚出生就可以睁眼视物,果然不同凡响。
北辰星君悄声道:“她作弊了。”
“嗯?何以见得?”苏绾仔细观察着封舟的动作,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封舟的性情爱好我最了解不过,她从来不喜欢这类型的把戏。我敢说,这法子是圣灵教的,他到底是她亲生哥哥,教她一些秘法也是正常的。”
苏绾心里突然很生气。圣灵这个混蛋!既然他早已打定主意让封舟得到也得鸟的认可,干嘛还要闹先前那几出?这些玩意,她可一样都不精通。这是让她来陪宰,衬托他圣灵殿人才济济是不是?太可恶了。
这时候,封舟的表演已接近尾声,那幼鸟赏脸似地尝了一口她奉上的玉髓,又懒洋洋地闭上了眼睛。封舟大喜过望,差点没跳起来,好容易才忍住了那股子雀跃,稳稳重重地站到了右边。
两位长老望着她慈爱一笑,其他人也艳羡地看着她,有那阿谀奉承之辈,已经开始恭喜圣灵了。圣灵却只是淡淡看了封舟一眼,没有任何表情地道:“天色不早了,还有十四个人,大家抓紧时间罢。”
接下来的人中,除了一个穿灰色袍子的男青年用一套酣畅凌厉,夹杂了风雷之声的剑术再次打动了也得鸟,让它吃了一粒灵豆外,其他人实在难入它的法眼。
蓝袍老头和白袍老头脸上难掩失望,鸟儿虽然是雌鸟,可它表现出来的那种力量是不容小觑的,这是一只好鸟。它配得上很优秀的人才,可是,圣灵殿这一代中,所有的精英都在这里了,竟然就没有一个能让它完全认可的人,这是令人很沮丧的一件事。
尽管失望,仪式还是要继续下去,蓝袍老头敛了神色,安排封舟和那灰袍男子继续下面的测试。
“长老,谁先来?”封舟生怕那男子会抢在她前面,先就迈了一步,那男子微微一笑:“舟姬本来就排在我前面,你先请。”
这种时候可不是讲客气的时候,封舟毫不客气地点点头:“承让。”她走到也得幼鸟的前面,大喝了一声,扎了个马步,半蹲下去,双手探入幼鸟的肋下,“嗨!”地一声暴喝,就想用蛮力把那鸟扶起来。
这个动作很好笑,可没人笑,因为千万年来,圣灵殿一直都是采用这种方式帮幼鸟站起来的。苏绾皱了皱眉头,不应该这样子做的,她觉得。那么应该怎样做呢?她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