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溶玥放下茶杯,琥珀色的眼眸里,流转的波光仿佛一瞬间冰冻,凤眸中的冷意甚至让乾景尧都觉得身上一凉。
“你居然监视我?”
苏溶玥之所以能够容忍此人,不仅仅是因为武功修为不及对方,也是因为她觉得此人并无恶意,但若他监视自己,事情就另当别论了……
看到苏溶玥恼怒的样子,乾景尧的嘴角依旧挂着淡笑“不,我怎么会监视苏小姐呢,我监视的是,护国侯府!”
苏溶玥心中一惊,看向乾景尧的眼神更多了一丝防备“你到底是何人?”
“在下玄衣,只是一江湖人士!”
苏溶玥冷哼一声,“江湖人士?江湖人士会在护国侯府安插眼线?普通人纵使想,怕也是有心无力吧!”
“江湖中人为何就不能关心天下大事呢,西太后若是当政,我想无论是什么人日子都怕是不好过吧!”乾景尧细细的观察着苏溶玥,不肯放过她脸上任何的细微表情。
这些苏溶玥自也知晓,西太后好奢华,根本不在乎民生。两年前东乾遭遇百年一遇的旱灾,大片土地颗粒无收,西太后却硬要修缮行宫,要以黄金为柱,白玉为阶,最后被乾景尧与众老臣一力拒绝。
这行宫虽没有修缮成,但是乾景尧和西太后的关系似乎就是那时开始变恶劣的,两党争斗也是从那时开始显现的。
见苏溶玥没有说话,乾景尧又继续说道:“将军府百年清贵,当然不会与西太后一派同流合污!”
“玄衣,我听你的口吻更像是说客,你背后的人究竟是谁?”苏溶玥紧盯着乾景尧,清澈的眼眸有着如利刃般的锋芒,被这样的一双眼睛看着,感觉一切的心思都无所遁形。
“苏小姐觉得呢?”乾景尧玩味的问道。
“恐怕是我们的皇帝陛下吧!”粉色的薄唇微启,轻描淡写般的吐出几个字眼。
乾景尧没觉得有一丝惊讶,凭她的才智一定会猜到吧,却依旧说道:“苏小姐何出此言呢?”
“如今我们将军府深受隆恩,你又在这时来我将军府游说,难道意图还不明显吗?只不过这些国家大事,你应找我兄长去说,我只是普通的闺阁女子,自是不明白你说的这些。”
“苏小姐不必谦虚,你自然不是普通的女子,齐王退婚一事,恐怕也是苏小姐的手段吧!”
乾景尧了解苏晟睿的为人,他绝不会想出这样的主意,想必幕后之人定是苏溶玥。只可怜齐王,还在那后悔自己的决定,却不知道自己被设计一事。
苏溶玥没想到他了解这么多,恐怕对方是有备而来了。
“你不必再说了,这些事一切由我兄长做主,若是无事,请你离开吧!”
见到苏溶玥下了逐客令,乾景尧继续道:“我想若是苏小姐的意思,苏将军更会听从吧!”
“我兄长是堂堂少年将军,岂会被小女子左右思绪!”苏溶玥冷冰冰的说道。
“小姐自是明白我的意思,只不过小姐一直推脱,难道是对当今陛下有何疑义吗?”乾景尧也不再说笑,墨色眼眸里含着冰冷的探查,身上不自觉的散发着压迫性的威严。
“陛下谋略过人,又懂得隐忍,我相信这天下终有一天会回到陛下手中。”苏溶玥顿了一下又说道:“只不过自古伴君如伴虎,我只是怕现在陛下将将军府捧得越高,之后我们就摔的越狠。”
乾景尧听到苏溶玥直白的评论,不怒反笑“苏小姐,你还真是对陛下的为人没有信心啊。”
“越是贤明的君主,便越是冷漠,只有这样才能不被周围所左右。正如陛下如今的做法,我兄长一心为国,但不也被生生卷入两派之争吗?虽将军府无法独善其身,但陛下为何不能与我兄长坦明真相,反而是先断了将军府的后路呢!”
乾景尧一时无话,即使他知道苏晟睿为人坦荡,他也无法真正相信,在位这三年,他早就不会再相信任何人。
“苏小姐若实在信不过陛下,不是还有联姻这一办法吗,这样不是更能保证将军府的未来吗?”乾景尧似是无意般说道。
苏溶玥却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微皱的裙摆,转身看向乾景尧,眼中尽是冷漠与讽刺,“我不知道这个想法是你临时所想,还是别有用心,但是你可以放心,我绝不同意!”
乾景尧其实早已猜出她的答案,但还是很想知道她的想法,毕竟皇宫几乎对于所有女子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诱惑。
“你知道为什么现在天下都是男子为尊吗?因为女人太傻,傻到将自己的希望与未来寄托给一个男人,无论男人如何薄情花心,都是情有可原,而女子却必须以夫为天,我只想问一句,凭什么?我苏溶玥绝不会将自己置于此地,我不信天神,不信命运,我的人生只能由我自己掌控!”
这一番话别人听了去,定会觉得她离经叛道,但是乾景尧却觉得她这一身风骨,这样做却是理所当然。
苏溶玥说出此话时,眉目眼皆是难掩的冷傲华贵,耀眼的眸子散发着自信的璀璨光彩,是那样的睥睨无双,风华绝代,甚至有一种隐隐的王者之风。
虽是被人拒绝,但乾景尧却觉得此刻的苏溶玥是那样的闪耀高贵,他突然觉得也许这才是真正的苏溶玥,狡黠谨慎不过是她的伪装罢了。
在他看来,苏溶玥就如同一只雏凤,收敛双翼,隐退光芒,只等东风起,百鸟鸣,便振翅九霄,凤临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