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澄彻黑着一张脸,不耐烦的推开身边不停献酒的女子,眼神里是赤裸裸的厌恶。
他从来没有踏入过青楼一步,他对这种酒肉生意实在是没有兴趣,甚至是可以说的上是反感。
可是他看了一眼身旁的苏溶玥,却完全是一副沉浸其中的样子。
她半眯着眼睛,手指随着乐声的节拍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面,轻轻的晃着头,似乎很是喜欢大厅中央的歌舞。
便是对身边女子的殷勤也都温柔的接受着,除了滴酒不沾之外,剩下的完全一副风流公子哥的模样。
“公子你怎么不饮酒啊,难道是嫌弃奴家不够漂亮……”身边一身穿粉色纱衣,香肩裸露,正在贴着苏溶玥,向她的嘴边递着酒杯。
苏溶玥的眼中冷冷清清的,嘴角却是挂着笑意,她不动声色的推开嘴边的酒杯,柔声说着:“酒不醉人人自醉,有你这等美人陪着,我可还需要这美酒?”
那粉衣女子的竟是难得脸红了一下,她久经风月场所,什么话没听过,什么事没做过,便是那些粗俗露骨的话她也能全然不在意。
可是这冷清的公子,明明的是一身的傲骨,可当他说出这两句情话时,竟是让她不由得觉得心动。
“小公子的嘴真甜,那奴家为你剥一颗葡萄可好?”这女子挽着苏溶玥的手腕,亲昵的说道。
尹澄彻看着那只挽着苏溶玥的手,心里竟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远在京都的乾景尧……
姝妃娘娘,你这般“孟浪”,陛下可知道!?
苏溶玥却是轻轻的摇了摇头,一双眼睛散发着夺人心魄的光,轻声说道:“还是吃樱桃吧,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美人你是唤樊素还是唤小蛮呢?”
尹澄彻一口茶水喷了出去,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溶玥,这真的是那个冷冷清清的姝妃娘娘?
难道真的不是一个,和姝妃长得一模一样的纨绔子弟吗?
这等肉麻的情话竟然信手捏来,难道是与陛下学的!?
其实尹澄彻这点倒还真的是冤枉了乾景尧,这些话她自然是与风清尘学的。
现在想想倒是还要谢谢风清尘总是带她出入各个风流场所,学到了不少“知识”。
这些话她说起来还是有些生硬,若是交给风清尘,配上他的容貌与嗓音,想必这里的女子早就已经按捺不住了!
虽然苏溶玥只是学了一些皮毛,但是因为她本是就是一副清冷的禁欲模样,说出这么一番话,却是更加让人心神荡漾!
“公子说奴家叫什么,奴家就叫什么……”这女子细声细语的撒着娇,可是她心中却是十分清楚,每个人的底线不同。
就像她知道,这小公子可以与她谈笑风生,却绝不会与她行更亲密之事。
因为她没有在苏溶玥的眼中,看见一丝一毫的情欲,即使她在笑,里面也只有这淡淡的疏离。
所以,她也不会逾越,只会在那个安全的限度内,服侍着。
正在几人说笑时,却见到一圈人极尽张扬的走入这青楼内。
中间有一穿着暗红色衣袍的男子,被身后的年轻公子哥们围在中间,这些人一进屋内便开始与身边的女子们搂搂抱抱。
一会儿亲亲这个,一会儿摸摸那个,一看便是些下流的坯子。
“这几位公子看起来倒是随意洒脱啊……”苏溶玥说的很隐晦,可她身边的粉衣女子却是撇了撇嘴,一脸的嫌弃。
“公子是外地人,或许不知道,中间那位暗红衣衫的公子便是孔府的大少爷,这孔少爷仗着他父亲的势,经常为非作歹!”其实这话她本不应该说,可是她就是有种感觉,这些话便是对这小公子说了也是无妨的。
“原来竟是孔府的公子!那么他出手应该很是阔绰吧,是不是经常照顾你们店里的生意?”果然青楼是个好去处,总能看见你想看到的东西。
谁知这女子却更是面露鄙夷,轻声说道:“公子,奴家只与您一人来说,这孔捷当真不是个东西,总是仗着他爹的权势白吃白喝,更是瞧不起我们这些女人。
这里的姑娘都害怕伺候他,有时候白白陪他不说,她还总是换着花样的折磨我们,甚至有时候还喜欢几个人一起欺负一个姑娘,真是恶心至极!”
尹澄彻不自然的咳了声,这些话便是他听起来都觉得有些面红耳赤,可他看了看苏溶玥,却是发现她仍然是一脸淡然的坐在那,比他这个男人还要淡定。
“这么说来,他还真不是个东西!”其实苏溶玥从未轻视过这些女人,若是可以,又有哪个女人喜欢沦落风尘,说到底她们也都是被剥削压迫的人罢了!
若是能在年轻时,当个花魁名角,日子还好过些,否则就算心中不愿,也要婉转在各种男人之间。
“所以,公子,你要记得,在这建苏千万不要得罪孔家人。那孔辉手中有兵权,有最是记仇,你若是得罪了他,那就插翅难飞了!”她们在这青楼中别说遇见真心人,就是遇见个尊重她们的都难!
可是这小公子即使在拒绝她时,也是彬彬有礼,十分顾忌着她的感受,所以她不得不提醒他,免得他遭了奸人的祸害。
“难道他还私自用兵不成?”
“他有什么不敢的!天高皇帝远,他就是这的土皇帝,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
闻此,苏溶玥的眸色深了深,没想到羽烨军竟会有这样的败类!
父亲为了东乾百姓奋勇杀敌,可是这孔辉却是以权谋私,欺压百姓,她决不能让这种人侮辱了羽烨军的名声!
“美人放心,在下不过是来参加科考的,怎么会与他们有什么纠纷呢?”
“科考?在建苏?”这女子面露疑惑的看着苏溶玥。
“对啊,有什么不妥吗?”
女子摇了摇头,看了看四周,小声的说道:“在建苏科考,看得可不全是文采……”
苏溶玥挑了挑眉,疑惑问道:“哦?那这里看的又是什么?”
“自然是要看金银之物……”言尽于此,其他的事她不全知道,知道也不能再说,因为就算她对这个小公子很有好感,可有些会丢性命的事情她也不会做。
苏溶玥听懂了这女子的话外音,但是她也知道,有些事是禁忌,她便不再追问。
或许有些事情,从这个孔捷身上入手也是极好的……
接下来的几日,苏溶玥都是带着尹澄彻流连在各个青楼之中,每日听曲赏舞倒是快活自在。
蓝凌也想跟着去,但是苏溶玥与尹澄彻害怕他乱说话,还是将他锁在了屋子里。
带着他那不是开玩笑嘛!
他一进青楼便说这个有病那个有病的,还不得被人家活生生打死!
蓝凌幽怨的看着苏溶玥两人将门落了锁,不由得眼中泛泪,他堂堂一个神医却是整日被人所在屋子里,早知道他还不如留在京都呢!
“你们早一点回来好不好?我真的不想一个人在这里了,好无聊啊……”
蓝凌委委屈屈的说着,那眼神就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甚至无辜可怜。
苏溶玥两人相视一眼,冷漠的转身离去,丝毫不在意身后的阵阵哀求。
“公子,你这般做,主子他不会生气吗?”尹澄彻都有些替苏溶玥担心,主子可不是什么好性的人!
“不会吧?他不是也不喜欢蓝凌吗?”苏溶玥疑惑道,乾景尧总不会因为她关了蓝凌就与她生气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