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眉见苏晟睿终于放了手,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却是感到浓浓的失落与嫉恨。
她刚才明明那般急切的想要制止他,劝慰他,却是不如苏溶玥轻飘飘的一句话。
明明他才是苏晟睿最亲近的人,可是为什么,在苏晟睿的心里,自己却是丝毫及不上苏溶玥?
魏子眉双手握拳,却是在极力隐忍,当年她可以忍耐颜木槿,如今她也一样可以忍耐苏溶玥,即便她们得到了一切又怎样,最后不还是一样没有性命去享受吗?
奚夫人爬到奚静柔的身边,心疼的将奚静柔抱在怀里,一边流泪,一边唤着奚静柔的名字。
奚静柔缓缓睁开了眼睛,剧烈的咳了起来,她的眼神渐渐的恢复了清明,仿佛一场大梦渐逝一般。
这一次她的眼神没有落在苏晟睿的身上,而是费力的起身,不断的叩头道:“陛下,是臣女因为嫉恨姝妃,而出此下策,这些都是臣女一人所为,死不足惜!
可是臣女的家人都是不知情的,都是无辜的啊,而且臣女从来没想过要谋害陛下,虽是重罪,却是不至株连九族啊!”
奚静柔死里逃生,方才知道一直以来,自己是多么的可笑,即便面对苏晟睿的冷漠,她也可以安慰自己,苏晟睿之所以会这般,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好。
可是,在刚刚,他毫不犹豫的就要亲手杀了自己,被自己的挚爱的男人恨到如此地步,即便是没有乾景尧的怪罪,她也一样会选择了却生命。
自己用最美好的年华,去爱了一个永远不会被焐热的男人,她丢弃了自己生命中所有的美好,最后换来的,却也不过是一场血腥的空梦。
可是,她的家人是无辜的,他们毫不知情,他们不应该为她的错误负责!
奚静柔跪在叶蓁蓁的脚下,拉扯着叶蓁蓁的衣摆,泪眼朦胧的哭诉道:“蓁蓁,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蓁蓁,你最好了,我求你了,求你帮帮我,帮我求求姝妃,不要祸及我的家人,他们是无辜的啊……”
“无辜?你恨本宫,所以想要杀了本宫,可是,被你利用的蓁蓁可曾无辜?九公主与江晓又可曾无辜?你心疼怜悯你的家人,又可曾为他人想过半分?”
苏溶玥沉声说道,叶蓁蓁良善纯真,难道便是可以让奚静柔多次陷害利用的理由吗?
但凡奚静柔的心中有半点的悔恨,她刚才就不会随意的攀咬叶蓁蓁,如今事情败露,她又是做出这副模样,还真是让人作呕!
叶蓁蓁轻轻的退避开,向后迈了一步,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奚静柔的手无力的垂落,却是只有轻声啜泣。
“紫染,你聋了吗?朕刚才说过的话,你可忘了?”
乾景尧不悦的扫了一眼紫染,紫染连忙会意,命令着侍卫要将奚大人夫妇拖出去。
奚静柔连忙扑上前去,撕扯着那些侍卫,尖声的喊叫着:“陛下,臣女从没有想要伤害陛下啊,陛下怎么能够要随意牵连臣女无辜的家人啊!您这样会让天下人不服,会遭人诟病啊!”
西太后想要开口,若是她此时能够救下奚府,那么齐王不是又有了一个帮手?
奚静柔罪责难逃,可是奚府一家却是罪不至死,即便是是那忠勇侯府牵扯到巫蛊之术,也不过是免去了他的爵位。
可是乾景尧却是坐直身体,身子微微前倾,开口道:“谁说你没有谋害朕了?”
奚静柔面露茫然,却是只见乾景尧深沉的望着身旁的苏溶玥,幽幽说道:“若是姝妃出了什么意外,朕也绝不苟活……”
苏溶玥被乾景尧突如其来的表白说的一愣,一时竟是呆滞住,不知该作何反应。
虽然她对乾景尧的感情,也是如此,可是当她亲耳听到乾景尧的这番情话,却还是忍不住心中动容。
一直沉默不语的晴贵妃听闻之后却是倏然起身,不可置信的望着乾景尧,他一个堂堂帝王,生死岂能为一个女人这般儿戏?
若是有一日苏溶玥死了,难道他真的要舍弃了生命却陪着她吗?
可是晴贵妃这一番举动,却是没有影响乾景尧两人分毫,两人仍是含情脉脉注视着彼此,忘我情深。
“太后,臣妾身体不舒服,先行离开了!”晴贵妃只觉得眼前的场景刺眼的很,不欲再看,便转身离开。
西太后眼神幽寒的看着晴贵妃的背影,心里叹了口气,晴贵妃终究还是扶不起来,若是这般,看来她应该尽早将柳玉滢接回来了……
奚静柔还想反驳,紫染命那些侍卫将奚静柔的嘴巴堵上,免得她又喊出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
众人只是听闻奚静柔似乎是与那吏部尚书的公子月下幽会,却是被正在的巡逻的宁王世子和紫染侍卫抓个正着。
众人心中猜测纷纷,都惊讶于这奚静柔的处处留情,白日里还是对苏晟睿用情至深,这才不过半日,竟是与其他的男子幽会,只怕这次是再难嫁入将军府了!
不过令他们大跌眼镜的却是,消息的劲爆远远的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奚府上下的人便被尽数关押了起来,而且回京后,便要直接问斩!
众人虽知伴君如伴虎,可是因为一个私会的事情便株连九族,这便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了吧!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就是一个作风的问题,罪不至死,更不至于满门抄斩!
直到高尚踉踉跄跄的从乾景尧的营帐中走出时,众人才弄清这奚府覆灭的真相,更是想不到平日里看起来老实本分的奚大人竟是会有这般的胆子!
众人自是难以相信这些事是奚静柔一人所为,难免会猜测到奚大人的身上,一时间感慨万分。
而高尚回到营帐后,仍是觉得心有余悸,虽然他此次全身而退,却是被乾景尧以作风不佳唯由,剥夺了此次科考的资格!
他明明准备的那般充分,却竟是因为这般莫须有的罪名,不得不再等上三年!
三年,对于一个学子来说,是多么漫长的时光,而且朝政不稳,谁又能说得清,三年后又是何等光景!
高夫人听闻了此时后,先是好一顿哭天抹泪,之后便是非要去找那奚静柔好好说说理,让奚静柔将责任都拢到自己的身上,洗脱高尚的冤屈!
吏部尚书高詹一拍桌案,厉声叱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着添乱?这个时候最是应该与那奚府划清界限,你这时去了,反而惹得一身腥!
你若是有什么什么不服,便去找陛下啊,让他收回成命!”
高夫人一愣,觉得在儿子面前被丈夫这般数落,十分的窘迫,索性摸了摸眼泪,却找柳嫔哭诉。
高詹一叹气道:“你娘与你那姐姐都是一样的性子,实在是扶不起来!今日没有攀扯上柔妃娘娘吧?”
“父亲放心,儿臣一句都没有多说,也没有扯上平南王府!”
“那便好……”高詹一长舒了一口气,却是面露愁容感慨道:“这次回京,便要变天了……”